最终回 (第1/2页)
第二日朝堂之上仍是风云变幻,皇帝下旨抄查贾、王二府,其中宁荣二府,男丁及年二十五之上的女眷全部入狱审问,年二十五之下,十三岁之上女眷全部没入官妓,仆从没入官奴,重新发卖。
稍后太子选妃,北静王之妹水清温俭恭良,立为太子妃。忠顺王之女选入宫中,赐妃位。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林黛玉赐为北静王妃,原义忠王之女不淑无德,即刻革去王妃之衔,贬为平民。……
黛玉听到这里,放下心来。只是今早传出查抄贾家一事,便有些心神不宁,贾母年事已高,不知此刻如何了。一时圣旨宣读完毕,众人谢恩,各自回屋收拾东西,回家待嫁。
水清赶上来道:“林姐姐,好嫂子,我哥哥就交给你了。”
黛玉亦笑道:“太子妃的懿旨,怎敢不遵?”嘴上虽这样说着,心里只恐有负所托。只安慰自己道:“我虽无法将一颗心交付与他,却仍可以为他打理庶务,照顾内院甚至……生儿育女,如此也可报答得了他几次三番相救之情了。”
黛玉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不及回到林府,便直奔贾府。只见昔日门前热闹景象早已不复存在,一片萧条。几个官军站在门口,一打听才知道贾府人口早已发配完毕,不用发配的人也都一哄而散了,只剩一个老太君,年事已高,不曾带走。
黛玉忙派人求情。过了没多久,西宁王世子竟走了出来,请黛玉入内相见。黛玉一步步行来,荣府里虽有些杂乱,倒不像想象中那么凄惨,至少没有被洗劫的痕迹,只是昔日的荣禧堂早已去了一众装饰,只剩下几个桌椅,也标好的记号。
世子道:“连这几个桌椅也要一并收走,登记入库的。”
黛玉问道:“义兄怎么在此?”世子道:“本来皇上派了忠顺王这抄家的差事,你也知道,忠顺王昔日因琪官之事和令表兄有些旧仇,北静王怕他公报私仇,让贾府众人再受些苦,因求了皇上让我来办这差事。我虽领了这事儿,严令他们不得粗鲁行事,可这帮官兵都是打杀惯了的人,哪里就轻手轻脚起来了?因此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妹妹多多包涵。”
黛玉忙站起来道:“我还未谢过义兄手下留情,反倒叫义兄来赔罪,如何使得?”世子道:“不必谢我,倒是很该谢谢你未来夫君。”说完看着黛玉直笑,黛玉便红了脸不语。
世子见她不好意思,便道:“我见老太君年事已高,又重病缠身,便不叫他们动人,如今看着这情形似乎很不好,你快瞧瞧去罢。”
黛玉听说,忙急急赶往贾母正房。贾母房里空无一物,倒剩了那张雕花大床,显然是西宁世子不让人动。
鸳鸯仍守在一旁,见了黛玉,眼泪直流,哭道:“林姑娘,这里兵荒马乱,你怎么来了?”
贾母听到鸳鸯叫林姑娘,本已奄奄一息,这时倒睁开了眼,叫鸳鸯扶着坐起来。鸳鸯见状,知道是回光返照了,便忍着眼泪扶贾母坐起。
黛玉坐在床沿上,给贾母拢着有些凌乱的白发,贾母拉着她的手,喘气道:“乖孩子,想不到我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黛玉忙帮着顺气,安慰道:“老太太快别说话了,省着些力气。我这就派人叫大夫去。”
贾母忙阻道:“我已是不中用的人了,挣着这口气,就为了留几句话给你。”说完又歇了一歇,方说道:“咱们这里如今败成这副田地,你虽有心相救,恐怕也是救不回来了。别人我都不理论了,只有宝玉,你千万要帮我保住他。”黛玉忙点头。
贾母仍怕她反悔似的,紧紧攥着黛玉的手,道:“我看那北静王水溶对你也算用心了,千万栓住他,要救宝玉只能靠他了。”黛玉此刻只有点头。贾母见得了黛玉的保证,心头一宽,便安心溘然而去。
鸳鸯见贾母已去,便大声痛哭起来。门外官军听见哭声,知道贾母已去,便进来拉鸳鸯出去。黛玉欲要阻止,却也毫无办法,此乃皇命,谁能相抗?西宁世子听说贾母已去,忙进来安慰黛玉,又要帮忙料理后事黛玉忙谢绝了。
黛玉自悲痛中镇定下来,想了想,老太太的丧事如今虽然只能从简,却不能马虎,只是要找个能干之人方可。想了想,便对阿侯道:“你去后头西廊下,把五嫂子她儿媳妇请来。”阿侯去了。过了一会,五嫂子扶着小红来了。黛玉忙道:“五嫂子怎么也来了?”
那五嫂子道:“姑娘别客气。我们家芸儿今儿出门去为了他岳父岳母说情去了,我儿媳妇虽是个能干人,到底没经过丧事。我怕她料理不清,因此跟了来。”
黛玉道:“如此便有劳五嫂子费心了。”又问小红:“林管家和林大娘怎么样了?”
小红两眼红红道:“说是家奴都要没入官籍,重新发卖。也不知如今怎样一副情景。”黛玉道:“既然重新发卖,最多不过花几个银子,再把他们的奴契买回来罢了。银子我这里有,你们只管帮我办事。”小红听了,忙跪下磕头。
黛玉又将林府中的管事请来,帮忙料理贾母后事。贾家宗族里见宁荣二府大势已去,多半便不肯来往。贾母丧事只冷冷清清过去了。
黛玉又忙着打听贾府各人去处,贾赦贾政贾珍刑王二夫人等都已打入大牢,等候发落。唯有宝玉凤姐二人被关在狱神庙。宝钗袭人等一众姬妾早已被发卖,不知何处去寻。
黛玉想,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的时候,自己人微言轻,帮不上忙,不如静观其变。
此后陆陆续续有些消息传来,李纨是个寡妇,因此没有被发卖,带着贾兰这个幼子,自去过活了。贾环巧姐儿几个求上门去,李纨皆不收留。贾环因此要将巧姐儿卖了,好在刘姥姥及时救下了。贾环无法,只得去投赵姨娘的娘家。
半个月之后,刑王二夫人和尤氏都被放了回来,凤姐因涉及其他案子,不曾被放回,邢夫人和尤氏回娘家居住,王夫人娘家早已被抄,只得依附李纨,李纨本不欲收留王夫人,奈何她是自己婆婆,只好收下,因此天天念叨多了一张吃饭的嘴。王夫人只好忍气吞声,每日做些针黹补贴家用。
再过半个月,贾府男丁全部发配边疆,贾政等几个年纪稍长的,全都死在了路上。到了除夕这天的早上,传出消息说是凤姐和宝玉也被放了出来,黛玉忙派人去接,来人回来说,琏二奶奶今儿早上被冻死了,宝二爷倒是被放出来了,只是不知被谁接走了,也没有留个信。
黛玉听说宝玉被人接走了,心中又是忧虑又是安慰,不知宝玉去了何处,只得派人慢慢打听了。
转眼春暖花开,到了太子大婚这一天,北静王府热闹非凡,郡主这一天出阁嫁入皇家,要当太子妃了,王爷今日迎娶新王妃,真是双喜临门。
黛玉这一天恍恍惚惚,一整天都在被人摆布。早起梳妆打扮,穿上吉服,然后水溶便来迎娶她,两人拜别了如海,黛玉便上了轿。心中想着昨儿父亲才刚赶到,今儿便要别离,心中着实伤感。
接下来便是下轿拜堂,黛玉心里还只管想着这回水溶的腰倒是没折。直到掀了盖头,喝过了交杯酒,水溶出去敬酒,几个年老嬷嬷传授完男女之道,将她一人留在新房,她才开始紧张起来。
黛玉心里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如今已是北静王妃,不管怎样都不能拒绝与丈夫同房,本来她也没有想过要拒绝。不管心里怎样想,都得履行北静王妃的职责,生儿育女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只是想要刚才嬷嬷传授的男女之道,她有些疑惑,为何男女相恋,就非得身体结合?当年司棋为了和她表弟私通,被逐出贾府,宝钗和宝玉当年未婚之时,也曾有过不明不白的时候,甚至西厢记里,张生和双文也只是几面之缘,便“软玉馨香抱满怀”起来,为何自己对宝玉便没有这等心思?这样想着,又想到一会儿要和水溶赤裸相对,便羞红了脸,紧张得手脚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黛玉仍在胡思乱想之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水溶走进来,身着大红的王服,上面绣着五爪金龙,身材颀长,体格清健,此刻他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脸色微酡,却更显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常。
黛玉不由自主想道:不管怎样,还是嫁了个俊俏的夫君。这样想着,不免暗啐自己一口,马上口观鼻鼻观心起来。
水溶见黛玉端坐在床沿,便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又执起她双手,此时初春,她却手脚冰凉,显然很紧张。再看她一张小脸,真是耗尽多少文人笔墨也无法形容地美,此刻她只管盯着自己的鞋面,一张小嘴儿紧紧抿着。
水溶想起自己偷吻过的这张小嘴,后来多少个日夜不停回想起那一刻,想不到今日竟又在眼前。
蓦地,他呼吸发急,慢慢逼近。黛玉只觉得他混着淡淡酒气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耳边,不由一颗心狂跳起来,他已经近地不能再近。突然他倏得退了回去。水溶想起她那一句无关风月,便仿佛有一万重山隔在当中,再也近不得半分。
黛玉发觉他离开,竟觉得有些失落。两人坐在床沿,一时无语。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启禀王爷,王…二夫人要生了。”
水溶闻言如获大赦,马上站起身来,对黛玉道:“我去看看。”黛玉知道二夫人便是前王妃无疑了,也站起来道:“那我也该去瞧瞧。”
水溶道:“今日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说完便走了。
黛玉哪里睡得着,卸了残妆,上了床,翻来覆去一整夜,水溶也没有回来。
第二日,阿侯伺候穿衣,一边回道:“二夫人昨儿难产生下一子,王爷陪了半夜,后来怕吵醒王妃,便去了书房休息。”
正说着,水溶进来了,黛玉忙福身道:“恭喜王爷喜得贵子,果然是三喜临门,可喜可贺。”说完才发现自己语气太酸,不由被自己惊倒了。
水溶倒是没什么喜色,嗯了一声,便带黛玉去敬茶。
太妃房里来了好些族中女眷,黛玉先跪倒,高举小茶盘过头顶,说道:“给太妃娘娘敬茶。”
太妃笑着拿赏了一个大红包,说道:“自己家里,什么妃不妃的。”
黛玉便乖觉道:“母亲大人请喝茶。”太妃方点头拿起来喝了。
接着依次给族中长辈敬茶。待到众人散去,只剩太妃水溶和黛玉三人,太妃便道:“如今都是自己人了。”说完看着黛玉,黛玉会意,叫道:“妈。”太妃笑眯眯道:“这才乖。”
又对水溶凶道:“新婚之夜就丢下新娘子,不管出了啥事,都没有这个规矩!你叫她日后怎么服人?”水溶忙道:“是儿子不对,母亲教训的是。”
太妃道:“日后再被我知道你夜不归宿,小心我家法伺候你。”水溶忙撒娇道:“母亲疼爱儿媳妇也是有的,只是也略疼儿子半点。别是打疼的疼啊。”说得太妃和黛玉都笑起来。
一时黛玉回到房中,北静王送她回房,便出门去了。阿侯见黛玉回来,忙回道:“二夫人请王妃过去一趟,说是小世子不好了,太医虽来瞧过,只是她还不放心。”
黛玉道:“她如今正坐着月子,我过去瞧瞧也是应该的。”
这义忠王之女虽被废,却也没怎么落魄,仍然住着王府一个上好的院子。及至进了她的屋子,见她躺在床上,脸色雪白,方知难产不假。那二夫人也不招呼,也不称呼黛玉为王妃,只道:“我要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阿侯忙道:“王妃不可。”
二夫人把儿子王黛玉怀里一塞,对阿侯道:“我儿子如今在她手里,可放心了?”黛玉朝阿侯点点头,阿侯仍不放心,仔细搜查一番,方出去站在门外守候。
那二夫人这番劳动,显然十分吃力,靠在迎枕上,对黛玉道:“想当初,我也是他求皇上赐婚的。如今竟落到这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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