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夫子如此多娇(七) (第1/2页)
林霜筠在药舍中住了两天,病情才终于压制下去,所幸不是流感,院中其余学子都未有沾染,不然还有的叫她忙的。但她还是调了一剂药,叫厨房煮在汤里,勒令每个学子喝了三天。印象中那场始于齐国的瘟疫,好像就开始于今年,然后逐渐蔓延至四国,民不聊生,天意如此,自有武林人士揭竿而起。
到了局势最混乱,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的时候,以夏语青燕祺辰为首的这批学生,就该从景行书院毕业了。后来景行书院迫于局势闭院三年,从此再也没有开启的机会。
夏语青常来药舍找楚玖研习医理,林霜筠见状也要学,楚玖一教之下更为震惊,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夏语青已足够聪颖,林霜筠却较她更甚,简直堪比鬼才。且她隐隐感觉,在二人因一张药方而产生分歧时,占主导地位的居然是林霜筠。
他那种侃侃而谈,成竹在胸,淡定自若的神态,让楚玖想到了令飞霜。
同样是一国皇子,一个因从小异于常人的身体而练就了一番平淡如水的内心,一个因从小受尽欺凌而被迫学会掩藏自己,看起来也是温润而无害的。
这样两个人,真的会在某个方面有相似之处吗?
后来夏语青来找她抱怨,林霜筠的聪慧让她很受打击,但她不会说出去。她与林霜筠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类人,趋利避害是他们埋在骨子里的本质,若不是她要靠她的聪慧在幕后之人那里赢得一两分忌惮,她也不会轻易显山露水。
又说到武院走掉的几位同窗,他们皆是齐国人,家中来信,他们不得不回。此一去前路茫茫,山河动乱,不知日后能否相见。
楚玖便道:“你们一个学院出去的,此生都是同窗,纵然日后因各自追求与选择有了冲突,我也希望你们能记住你们曾在一个书院中闻鸡起舞,挑灯夜读,一起被夫子打过手板,也一起畅想过人生未来。这些都是你们这辈子拥有过最美好的东西,纵然你现在觉得同窗可恶,学业繁重,待日后天地宽广,能有一二同窗好友伴游,也是人生不可求之事。”
平淡又乏味的日子悄然而逝,很快夏天过去,秋天也不见影踪,山上落了第一场雪后,让人难熬的冬天就到了。
景行书院坐落在九黎山上,拔地千尺有余,且多植被,因而夏季凉爽,春秋宜人,冬季便有些寒冷了。一场冰雨一场冷雪下来,能将人冻得牙梆子打颤。
饶是如此,书院也是不供暖的,这与书院基本构造有关,除学堂与一些夫子房舍,皆未铺设地暖。木柴倒是足,但后山山木皆不是名贵品种,且也没有单独工人烧制炭火。如点火盆,定是烟雾缭绕,味道熏人。
这样艰苦的条件,书院中大半学子都是受不了的,可书院规矩如此。求学之路本就艰难,沉湎于外物易损人心智,唯有于困境中艰难前行,方能修身养性。
一入冬,楚玖便忙了起来,每日都要调好几十瓶冻疮药,还要督促他们莫要偷懒,勤换衣物。药园子里的药草每日也需照看,不过并不精心,扛不过明年开春再移植便是,若是娇养着,药性也要变。
林霜筠也生了冻疮,且还是较为严重的那一拨,五根原本纤长的手指一个个都胖了一圈,更不拘他耳朵和双脚上的。
楚玖拿过他的手,抹了药一根根揉过去,叹道:“别人只冻一两根手脚趾,你倒好,要把整个人都冻上了,怎么这么不扛冻的。”
“等开春,就会慢慢消下去了。"
“我怕你肿一个冬天,皮都给你撑松了。”
林霜筠耳朵红红:“不会的夫子,我每年都这样,春天到了就看不出了。"
楚玖将剩下的药递给他:“你明知自己每年都会受冻,怎的还不注意?前几日那拨生冻疮的都没有你,不留神今日你就肿成一只馒头了。"
林霜筠乖乖收好药,见楚玖又忙着去捡药了,忙道:“夫子,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外面冷。”
楚玖头也不抬:“可以啊,炭火盆在东墙边,你可以顺便去烤下脚。”
食过晚饭后,林霜筠回去,楚玖留在药舍中清点了一下受冻药材,列好名目,如此又是将近一个时辰,眼睛发涩,才熄了炭火回房。
行至半路,一片寂静的深夜里忽又传来一人的脚步声,轻重不一地踏在雪地上,显得杂乱不堪。
她屏息凝神望去,见盖雪的竹林中踉踉跄跄地跑出一人,黑色衣裳,身形瘦弱,迎着雪地折射的月光朝她看来一眼。
她愣了片刻,旋即快步走过去,扶起那人。
“还能走吗?跟我回屋。”
楚玖扶了夏语青回屋,将门合上,借着明明暗暗的烛火,见她脸色苍白,不见血色,触手的肌肤凉得吓人,忙引燃了屋内炭火。待房中温度升高,她拿出药箱,要脱了夏语青的黑色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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