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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查来查去没个准话,在有心人的默许下,锅还是扣在许德妃母女身上,奇怪的是皇上只把未央宫的宫人换了一批,许德妃那里不过罚俸让怡乐公主禁足而已。
宫里头人人唏嘘不已,说许德妃真真是盛宠。许德妃咬牙切齿,搂着怡乐公主来未央宫向沈皇后谢罪时第一次卸下她一贯笑吟吟的面具:
“沈云瑶,你也不算蠢,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只说一句,我的怡乐是干净的。”
经此一事,许德妃许家终于沉不住气,为了怡乐公主的清白,许德妃终于动了手。许家一动,就如同鱼儿咬了钩。
“你说,他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沈皇后抚着小长乐身前戴的小金锁,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他一定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他这边的人……许家人缩在龟壳里,他们想把人引出来……”
“我的小长乐就做了鱼饵。我的小长乐……”
“你别急,我知道不是他让人这么做的,他没这么坏。”
“可他现在一定知道是谁了,却什么都不说,还是默认了。”她说到这里,盈盈泪眼里满是凄怆,“就跟,就跟我的小长平一样。他知道了,可他还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在想,那个人是谁……他们可真聪明啊,我怎么就一点手段也学不会呢……”
不是学不会,千日防贼,总有一日防不住,可要杀贼,贼那么多,又个个身怀绝技。
李福贵到头来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许德妃有没有查出来也不得而知,高手过招从来都在暗地里,而明面上,皇上在护国公的大声呼吁下,决定开始本朝第一次选秀。
选秀前夕,怀孕七月的沈皇后早产生下一个小皇子,沈皇后叫他长安,长安,长安,这样一个好名字。
二十三个女孩子选进了宫来,周淑妃彻底跟皇上撕破了脸,沈皇后的寝殿外,周淑妃狠狠啐了皇上一口,把李福贵吓得腿软,她却只顾痛快地往皇上心上扎刀子:“……你但凡是个爷们就放过瑶瑶,呸,去你娘的情深义重,你一个要当一代明君的人谈什么恋爱?你想得美!瑶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求求您老人家做个人,让她安安心心地不喜欢你了不行吗?你不能好好儿地喜欢她,就放她好好地不喜欢你不行吗?呸!”
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怒目圆睁的样子颇有几分慷慨赴死的意气,皇上却没发火,望着沈皇后的寝殿,半晌才说,“你白日照顾瑶瑶辛苦了,回去吧。”
他走进沈皇后的寝殿,沈云瑶正低低地咳着,一心一意拍着怀里瘦弱的男婴,一室黄灯如豆,她们母子的身影落在墙上,莫名让人想起“相依为命”四个字。
皇上在床边坐下,把小长安接过来,低头轻轻亲了一口,很慢很慢地开口问道:“娇娇儿,你什么都知道的,是不是?”
沈皇后拿着手指,在他玄色龙袍上的暗纹间划呀划,划呀划,嘴角的笑像他们这七年的时光,刻骨铭心又转瞬即逝:“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只喜欢我,你只是想当个好皇上。”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跟她从前给小长乐讲故事一样,“我从来都不怪你,我到今天都不怪你。我只恨我自己,当年不该听你的,不该喊你一声修哥哥。”
“修哥哥,我累得很了。”
“我们以后,各自都好好的吧。”
皇上捉住她的食指,抚着她浅粉色的指甲,一滴泪打到了她的指尖上,他说:“我明白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长安,先天不足的孩子身体羸弱,夜半醒来,哭声细弱的像小猫儿,叫人听着心都要碎了。
皇上起身轻轻颠着孩子,又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他低声哼着:“月子高高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沈皇后垂首坐在灯影里,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