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第2/2页)
盛槿书说:“不是,用我的,我等会儿把账号密码发给你。”
孟晚霁有分寸:“没事吗?”
“没事。”盛槿书眉眼明媚,比今夏孟晚霁见过的所有晴空还要晴朗。她说:“我对你再没有任何秘
密了”
孟晚霁心尖发颤,很艰难才忍住翻涌的情意。
“好。”她状若无波地应。
大
晚上盛槿书才上传完所有平台,把账号密码发给孟晚霁。
孟晚霁第一时间整理好所有链接,打开微博,准备宣传。
毫无预料,她在主页第一眼看到的是盛槿书在一个小时前刚发布的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微博。
她说:
写给小霁的一封信
提笔前觉得想说的话好多,落笔时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太多的抱歉,说来都是狡辩,这不是我
的本意,但还是忍着脸红,厚看脸皮,想向你寻求一丝一毫口头的可可能。
很抱歉不负责任地追求你、和你开始;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不敢承诺你、不负责任地和你结束。
很抱歉我的自以为是、我的武断、我的自私。
父母感情破裂以后,母亲去世,父亲另娶,曾视我为掌上明珠、对我无限包容的他对着我怒吼
迁我出去,我曾以他们为基准构建起的世界全数崩塌。很长一段时间,我分不清这个世界的真与假
黑与白,对与错。于是我观察着、摸索着、拼凑着,试图从别人那里窥见人生真正的模样。
我在酒吧交好的人里,没有哪个有完整的家庭;我看好过的爱情里,没有哪个真的走到过最后。
告言总被发誓的人自己推翻,美好总被创造的人自己磨火。没什么会是永垂不朽的、也没什么口
以是亘久不变的。
于是我试着与世界和解,说服了自己,不要相信,不要抱有幻想,聚散总有时,过好当下,及时
行乐就够了。
可我活在当下也并不觉得快乐。
因为母亲的理想是路桥,所以我学了路桥;因为老师的理想是桃李满天下,所以我来了宁外。除
了继承她们的遗志,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想做什么。
我找不到我自己。
我在漫漫长冬里走着,浑浑噩噩、苟延残喘,世界像四面漏风的黑暗洞六,时间对我来说一点意
义都没有。
所以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想过要手术。
遇见你之前,我也没有想过我的爱情会是例外。
我以为遇见的所有人都不过只会是路过我人生的风景,没有想到,后来我发现,有的人会成为你
人生所有的图景。
那个人是你。
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中,谢谢你注活我人生的一潭死水,谢谢你让我想起来,人生中那些斑斑驳
驳的裂缝,除了风霜雨雪,还有光,也可以透进来。
谢谢你
孟晚霁的泪水在眼眶里汹涌地翻滚,坠落成线砸在桌面上
泪眼模糊中,她往下滚动鼠标,看到了好多好多条盛槿书发的仅自已可见的微博,从近期到早
期。
四月末她说过害怕,她问:是不是心有牵挂就会变得怕死?
想长命百岁。
三月末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养了一只猫,好像在一个新房子里,你和我在商量装修的
事。好没逻辑,明明房子看上去都已经装修好了。
但要是真的,就好了。
正月初四那天,她偷拍了她的睡脸,说:可爱。
元旦那天,她说:新年快乐,真的快乐。
.....
去年九月相遇不久,她微博里第一次出现她。她说:遇到了一个好难搞的人,不过好像挺有趣
的。
以此为截点,往下没有孟晚霁。
五月中旬,盛槿书说:母亲节快乐。我要是把墓买在你旁边,我们重逢的概率能不能大一点?
四月末,盛槿书说·就这样吧。
三月份盛槿书说:好久没梦到你了,昨天终于又梦到了。梦里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在驾我,我一
直在掉眼泪,可是心里好开心啊
要是不会醒就好了。
二月除夕,她说·想你们。
再往前的十一月,她去冲浪,说:差点出事故。喘不过气的感觉挺好的。
越往前,越消极。
如盛槿书所言,如果遇见她以后她的文字是彩色的、鲜活的,那往下全是灰白与颓败。无限好
文,和她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孟晚霁看了多久,眼眶就湿了多久。她克制着,噙着泪,红着鼻尖发出了那一条再不发就来不及
了的宣传微博。
微博刚刚发出去不久,盛槿书的短信就进来了。
她说:
因为你,我开始期待人生的春夏秋冬。
孟晚霁好不容易止住了的泪再次翻涌,心心像是被人拿锥子凿了一次又一次,这些时日里所有的委
屈、不安、痛苦、坚持,都被她这一封信、这一句话消融瓦解了。
她知道盛槿书是多么骄傲、多么重诺的人,所以知道她此刻这些部心析肝的话要说出口是多么艰
难、也多么真诚的事。
她没有办法不动心、不动容、不心疼。
人生苦短,世事无常。盛槿书说感谢她来到她的生命中,她又何尝不是?
她们之间又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蹉跎?
她再也坐不住,抓起手机和钥匙,下了楼、拦了车去医院。
夜晚的医院静悄悄的,五号楼403病房里一张床空着,只剩盛槿书一个人。
她开着一盏灯,握着手机靠坐在床上,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出神。
孟晚霁没有敲门,推门而入。
盛槿书注视着她。
孟晚霁朝着她走近,下唇咬得很紧,眼底隐有泪光。
盛槿书眨了下眼,眼角滑落一滴泊,随即弯唇笑了起来,风情明媚。她伸手拉孟晚霁的手,孟晚
霁没有拒绝,顺她意坐在她的床边。
谁都没有说话,谁也都明白对方没有说出口的心意,眼眶渐红。
盛槿书挪动着靠近,轻声问:“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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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害怕惊扰一场美梦。
孟晚霁鼻音明显,明明想笑,眼泪却掉了下来:“这次是永远吗?”
盛槿书眼波若水,轻拭她的泪水,亲吻她的鼻尖,许诺:“是我的有生之年。”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