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番外一 大婚 (第1/2页)
冰雪襟怀,和气初盛,这个年过得实在完满而有味。
林绣亲书许多新年贺卡,由桃枝跑腿送上祝福。问吉钱厚厚地装了几个小红包,赚回街坊四邻多少笑颜。
几人刚回到盛京时还天寒地冻的,人人嘴里都哈着白气。如今脱去夹袄,街头巷尾树梢已经很有些簇新的绿意。
重重礼仪之后,婚期伴着漫天缠绵春意,总算将至。
年中食汇集初版已经印刷出来,快马送到盛京。江学士颇为自得地为她摆出簇新的一列,和原来书架上《清要杂谈》并排相依。
年后本就清闲,店里又有苏柔在,林绣干脆抱着肥猫躲进书房,偷得几日闲。
她对这会的成亲礼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在旧书堆里探索几日,没成想第二日还真亲眼见识到“雁礼”。
活的,带毛的那种。
看他一丝不苟下藏着的骄矜神气,林绣不由抿唇,“若非体型太大,倒是可以和你赠的那只鹦鹉养在一起。”
江霁容失笑,揉揉她的头发。
对着这只还存着口气的大雁,林绣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江霁容提眉,“不若做成烤大雁吃?”
林绣很不客气地笑出声,“如此自然好。”
正中下怀!
初春菜蔬正鲜嫩,郊外摘回的野韭菜和蒲公英辣而有味,让归雁也算死得其所。
林绣从前也偶然喝到次鲜笋双耳雁汤,今耀楼的掌勺出身岭南,含羞的腿肉只一点点,俱是斩成极细的茸,不消多嚼,竟入口即化。味道自然极好,只是其中粗野气多有消解。
她边烤边割的自不相同。肉香极狂放,并着西域香料妖冶重味,实在勾魂摄魄。
以野葱做刷,蘸上浓稠的酱膏,略燎韭苗,让骨缝间都浸入丝丝缕缕的清香。佐以某种不具名的蘑菇,粗粝劲瘦的大雁腿竟也有了几分腴美味道。更不必说软而韧的翅,凝在齿间微微一抿就迸出最稚拙的鲜甜。
如今春意正好,天再热些,穿繁重喜服就有些闷汗。江学士几乎将日子掰开了揉碎了数,终于要等到良辰吉日。
有人知道林绣不是手巧的,来时顺便带着两位善裁衣的嬷嬷,没成想已有件金灿辉煌的阔大喜服簇新地摆出来。
陶如蕴再看一眼,脸上便带了笑,“金勾银挑的这般好材料,想也知费了多少心思。”
翻来覆去研究半晌,不免又叹,“真是漂亮,不知是哪位喜娘做的。”
林绣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猜?”
“莫非是沈三娘?”
几个回答她都连连摇头,陶如蕴心中突然冒出个诡异的想法,“难不成是”
林绣挑眉轻笑。
想象着那人在油灯下,神情端肃密密缝衣,陶如蕴实在悚然。顿时手上攥了团火似的,赶紧轻放回原处。
又忍不住想,江霁容也会捻线吗?
看不清针尖时会眯眼仔细瞧吗?
真是恐怖如斯。
林绣实在不爱讲究排场,然而在陶如蕴的怂恿下,忍着肉痛,置办了许多没用又烧钱的玩意,没成想那日学士府的聘礼更是流水似的绵延不绝。
金同心戒指戴在她手上,林绣一比,“正正好。”
她不由欣喜,“许是天定的缘分。”
江霁容展眉,“当然。”
看到为首箱子里是什么时,林绣更是激动得险些当场跑趟八百米。
她仰起脸问,“大人的俸禄原来如此高吗?”怎有不好好敲他一笔的道理?
林绣满眼艳羡,“不像我们小小商户,每日寒风里来暴雨里去。一文一文攒着挣,又掰扯着花。”
被五好市民、纳税大户这么一说,江霁容实在不忍心纠正她那“小小小商户”的谦词。
林绣趁热打铁,“年后能不能请陛下减免些商税啊?”
是谁上个月还颇得意自己缴税齐全。江霁容轻笑,“好。”
被长长一串礼单搞得头晕脑胀,林绣翻到末页忍不住问他,“这岭南供京蜜籽瓜又是什么?”
“今晚宴客,怕你没时间吃饭。”
卧房内准备的不过就那几样,大抵也没什么好吃的。
林绣听着听着,思维就从蜜瓜转到了卧房上。某人太守君子之礼,看得着摸不着。又不禁逗,每每面色如常地同她讲道理,耳尖却红得飞快。
今晚谁还吃蜜瓜迎上他注视目光,林绣笑容灿烂而无懈可击,“我正正好想吃点甜的!”
在她脑补种种云尤雨滞后,是夜果真风也温柔,云也温柔。
可惜林绣在被美色冲昏头脑前,先醉得将近不省人事。
林绣吹牛时也只敢说自己酒品一般,至于三杯过后如何,她统统想不起来。
书案太凉,但她不依,偏要坐到其上探出头去赏桂花。
月影轻摇,如杯中澄澈酒液,一不小心就倾倒出来,在醉汉眼里还真如簌簌落下的桂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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