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槐花麦饭(小修) (第1/2页)
随着他七拐八弯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府邸后门。
林绣抬头,此刻阳光正好,照在琉璃瓦上晃得人眼晕。果真是大户人家,怪不得出手这么阔绰。
江白领她来了厨房门口,刚交代着东西随意取用,便有人急传要去前厅议事。还好看林绣已经自来熟地背手闲逛起来,他才放下心匆匆离去。
小厨房的木门一推开,满眼皆是鲜翠欲滴的各色蔬果。粗粗浏览一番,寻常食材是应有尽有,还都分类的井井有条。
林绣咽咽口水,从包裹里摸索出只饱满的大白梨,不知道阿蛮什么时候偷偷塞进来。天燥口干,这个梨嚼来汁水丰盈,皮薄无渣,酸酸甜甜的倒是十分解渴。
她满意地点点头,边啃边盘算做点什么好吃的。
夏日食欲不振多与天气燥热有关,食疗消解的办法,最好是用些清淡可口、补益心脾的吃食。
有暖风自小窗吹来,拨乱人的头发。她随意归拢一下发丝,眼神不由得被窗外的槐树吸引了去,白生生香喷喷的槐花快要压弯了枝头。
今年雨水充沛,花期延长,因此长到现在还是幼嫩的一簇簇白花。
她从前看一本菜谱上写,北方春夏时令鲜蔬不多,常有人摘洋槐花做菜,此物清热下火,还可入药。
有了!林绣兴奋地一拍脑袋。
“哎呦,”外面传来什么倒地的纷乱声,而后是一声低低的叫唤。
挑了帘子奔出去,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坐在几根柴禾中,被绊了个四仰八叉。林绣忙伸手去扶。
“我……我叫桃枝,是前院的丫鬟,过来想看看姑娘在做什么菜。”她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开口。
厨房的活计一直是赵大娘几人负责,她们几个年轻丫鬟都在前院侍候。今日她正好不当值,就被珠梨姐姐强行派来打探一下新来的厨娘。
后面的话她不敢同林绣说,生怕被她误会什么。
小丫头攥着衣角,一副拘谨模样。林绣伸手捏捏她的发髻,心底嘿嘿偷笑。
这下子正好多了一个打杂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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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外墙旁,洋槐花开的正好,枝枝蔓蔓攀出了墙外,引了几只蜜蜂流连飞舞。若是此刻经过的人抬头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树上攀着个小巧的人影。
一阵悉悉索索,枝头雪白一片的槐花都被掐了尖儿,采蜜的蜜蜂遭此无妄之灾,嗡嗡闹着飞走了。
满当当的竹篮子咣当掉下来,桃枝急忙伸出手抱在怀里。一篮子的槐花堆的冒了尖儿,在阳光下白生生的晃眼,和着小风还带了点儿微甜的清香。
槐花要开不开,花骨朵嫩得像一汪水,轻轻一掐就散发出甜香。
林绣坐在树上晃着腿,伸手摘去茎叶,取了花朵儿轻吮。花汁清清凉凉,像是花蜜调和了露水一样。
槐花生吃滋味虽好,也不宜食用过多,摘回去过水之后彻底去除青涩,再进行烹调,更是别有滋味。
这个时候的槐叶还没长大,嫩得喜人,正好做槐叶摊饼子。林绣捋下好几把,美滋滋地揣进怀中的布兜,一个翻身跃下树。
虽然乌发上沾满了残叶和灰尘,眉毛上还有道血痕,但一双眼睛还是神采奕奕,漾着笑影。
刚才她在树上摘花,厨房干活的几人也都好奇围了过来。攀谈一番发现,这姑娘嘴甜手快,很讨人喜欢。
“可该到许人家的年纪了?”
这林小娘子似乎天生一副笑模样,赵大娘拉起她的手,越看越喜欢。
“我表侄在盛京经商,生的一表人才,瞧着和林小娘子倒是般配。”
“倒是还没考虑过此事。”林绣表面淡定地应和,内心却有些悚然。
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神仙日子还没过够呢。
“姑娘家的该及早打问了。正好我也认识个年轻郎君在说亲,今年刚考了科举,说不定还能高中呢。”徐大娘也插了进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颇有些为她牵线的意思。
她摆摆手,面上羞赧一笑,赶紧转移了话题,“不好让客人久等,我先去厨房忙活了。阿婶,一会再麻烦你们。”
赵大娘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多好的孩子,改天一定要让表侄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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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摘的槐花还含苞待放,她麻利地把它们洗净、过水,分成两部分,一份做槐花麦饭,一份则晾干留着做花茶。
焯水去除苦涩后,将槐花朵儿拌以盐和胡麻油。这一小瓶油是她向隔壁麻婆那里讨来的,细细淋上一圈,清白交织的槐花立马变得鲜亮起来。
往花里拌入面粉,要白面与杂面各半才有嚼劲。慢慢控制开水的用量,搅成颗颗分明的面絮。
一番揉搓就用了不少功夫,提前生火的蒸锅也徐徐飘起了白烟。
林绣将这满满一瓷盆面絮平铺在屉布上,又细心把粘连结块的面疙瘩抖搂开来,趁热放入还上着气的蒸笼。
片刻白雾升腾,小麦与槐花交织的香气袅袅飘出来,只需静待蒸熟便可。
空口吃已是色香味俱全,她怕没滋味,便再调了一份蘸料。
小米椒、孜然粒、蒜粒用石钵捣碎,加上精盐和熟芝麻。辣椒不能研得太碎,也不能剁得太粗;油温太高了要炸糊,太低了又激不出香。等油微微冒烟时,迅速一泼,“滋”的一下,热辣辣的香气就起来了。
林绣从袖子里摸出一瓶浅棕色的粉末,轻轻抖搂下一点,撒到蘸料中。前世美食丰富多彩,味精里谷氨酸钠能激发食物最大的鲜香,现在吃不到了,还有点想念。
她向隔壁老板要了许多弃之不用的小虾米,晒干用石碾细细磨碎后,用油炒香,又咸又鲜,充作低配版的味精来提一提鲜。
忙活好一阵,此刻总算真正得了闲。林绣净好手,从包裹里摸出本书。
此回走得急便随意装了一本,是从未读过的新书。
没了她做着繁体字笔记的本子,现在乍一看,只能从封皮上隐隐约约认出来作者叫江源。说来惭愧,来到这一年,她还是不怎么认识繁体字,平时只能看看画本图册之类的,权当消遣工具。
林绣大略翻动几页,看着这天书仿佛梦回学生时代的高数课,满满一黑板详解却连一个步骤都看不懂。
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竖排小楷,一张插画都没有。不过若是沉下心,翻来倒去结合上下文,倒也能猜出其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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