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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奶盐

74 奶盐 (第1/2页)
  
  天台晚风徐徐,夜空的雪片片错落,在暖橘的光晕中发亮。
  
  他在她面前,单膝跪着。
  
  眼前光闪闪的,有戒盒里钻戒的光泽,也有眼睛里泛动的细泪。
  
  他两次下跪都是为她。
  
  上回是在博维雪山,伊万要伤害她,他放下枪,掌心开着,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屈膝跪下去,她及时阻止,不许他跪。
  
  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这么矜骄孤傲的一个人,却像虔诚的信徒,仰望来深情的注视,跪拜他心中最神圣的信仰。
  
  苏稚杳听见他说,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她同时也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苏稚杳呼吸越放越慢,瞳眸朦胧着雾气,却不敢眨眼,画面太像梦境,怕睫毛一颤,惊动了这场美梦。
  
  一分一秒过去,她恍着神,迟迟没有回应。
  
  “不愿意?还是没有准备好?”贺司屿始终看着她的眼睛,给足她思考的时间才轻声开口。
  
  苏稚杳张唇,没发出声音。
  
  他的心微微绷住,敛了下眸,反倒是去安抚她:“没关系”
  
  见他托戒盒的手往下落了落,要收回的样子,苏稚杳眼皮跳动,神思忽然归位,酒彻底醒了,忙不迭捉住他要放下的手腕。
  
  对上他重新凝望来的眼神,苏稚杳脸一热,内心生涩,小声嗔怪:“你这就放弃了,就不能再问问吗"
  
  面前的女孩子眼尾还濡湿着,嘴唇略瘪,含嗔带怨地瞪着他,似乎对他的表现很不高兴。
  
  贺司屿眼波微动,瞧着她,倏地笑了。
  
  刹那间领悟到,爱上她绝不是偶然,她是戒不掉的瘾,操控着他的多巴胺,日复一日,对她的依赖程度只会越来越深。
  
  说什么没关系。
  
  他明明很在意,在意得要命。
  
  贺司屿再不犹豫,取出盒里的戒指,空盒放回西服内口袋后,他托住她莹白的左手,戒圈从指尖,温柔而坚定地,轻轻套入她纤细的中指。
  
  尺寸是按照她留在别墅的戒指首饰定制的,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苏稚杳温温顺顺伸着手,任由他为自己戴上求婚戒指,但嘴上一点不乖,含着鼻音轻哼:“我还没答应呢。”
  
  贺司屿笑起来,起身,掌心压到她后背,直接把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脸靠在自己心口。
  
  他低下头,唇抵到她耳畔,嗓音轻且慢:“我要娶你,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要娶你。
  
  是要,不是想。
  
  这话无异于,我非你不可,而你非我莫属。
  
  苏稚杳心中悸动,先前那不真实的感觉瞬间都淡去,她轻轻怼了下他腰,声音哽着,语气模糊,听不出怪怨还是撒娇。
  
  “你这是求婚还是逼婚?”
  
  “看你。”贺司屿把她抱实了,鼻息热着她的耳朵:“你自愿就是求,不是自愿就是抢。”
  
  苏稚杳想骂他不是人,可眼眶先热了。
  
  她等这句笃定的话很久了,不是感情上的笃定,而是他对自己的笃定。
  
  尽管三年后,他们还是像两条河流,情不自禁地奔流交汇在了一起,但苏稚杳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有解不开的结。
  
  越在高位,越危险。
  
  越是爱她,越不想她再因自己冒风险。
  
  所以他心中有一道还未拉起,但随时都可能拉起的警戒线,约束自己,保护她。
  
  可感情不是理智能决定的,就像你不希望明天下雪,偏偏第二天就是落雪纷飞。
  
  现在他终于彻底想开,不再违背天理,坚定不移地抱住她,一起面对风月里的千回百转。
  
  苏稚杳想克制住情绪,但做不到,泪水慢一拍地涌上来,眼睛压在他的西服上,把他的西服浸出一片湿迹。
  
  巴特勒说,我们都太迷恋结尾了,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伟大的生命和美好的爱可以见证和体验,但只要结局不尽如人意,我们立刻觉得这是悲剧。或者正好相反,只要结局有一刻的救赎,一生的不公和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计。
  
  过去他们都被困在对结局的迷恋里痛苦。
  
  穿越三年的时间洪流,跨越千山万水,终于在这一刻明白,见证爱情的不是结局,是过程。
  
  他为她戴上戒指,所有痛苦真真正正烟消云散。
  
  苏稚杳眼泪不能自已,想忍声,喉咙里都是细碎的哽咽,一呼吸就溢出来,脸在他身前埋着,抽抽噎噎地像个小孩子。
  
  贺司屿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偏过头吻了吻她的发,话是强横的,语气却盛有万顷的温柔:“哭也没用,你这辈子就只能跟我了,没得后悔。”
  
  她一下没收住破涕而笑。
  
  索性不克制了,任由狼狈的哭声冒出喉咙,肩膀一耸一耸地娇嗔:“人家都、都是说哄人的话,有你这样的吗?”
  
  贺司屿眉眼染笑,她说要哄,他便开始哄。
  
  “我爱你,只爱你。”
  
  他的声音有着令人着迷的磁性,在耳边沉沉低语,让人心里踏实。
  
  苏稚杳的哭声慢慢轻下来。
  
  贺司屿松开她,垂下眼,捧住她的脸,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字句清晰:“情债算不清,我得用一生来还。”
  
  他一瞬不瞬望住她,眼底深情浓郁。
  
  郑重再问:“要不要和我结婚?”
  
  戒指都戴了还要问…
  
  苏稚杳好气想笑,安静一会儿,也不矜持了,摸到颊侧他受伤的那只手,怕弄疼他,掌心很轻很轻地覆到他手背,贴着。
  
  闷着浓重的鼻音说:“以后,你要保护好自己,该让保镖跟着就让保镖跟着,不可以再随随便便受伤,世上坏人那么多,太危险了。"
  
  她这话怪容易叫人误会的。
  
  贺司屿心绷紧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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