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番外三 (第2/2页)
　　
　　她轻轻抬手去摸他的嘴唇,他的呼吸很轻。
　　
　　盛楠看了他一会儿,悄悄起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拉开窗帘往外瞧了眼,大地黑漆漆的,一片苍茫的样子,雨点落了一层又一层,凝成水珠顺着窗户缓缓流下。玻璃上映着他的影子,看着他在身后睡着,被子下的他宽阔而高大,轮廓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味道,孟盛楠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隐约看见他似乎睁开眼,孟盛楠回头去看。
　　
　　“这才几点?”他低低嗯了声,半睁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懒散,“站那儿干什么?
　　
　　JJ盛楠放下杯子回到床上坐下,笑着说:“刚醒,看看雨。”
　　
　　池铮无奈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将她慢慢放好在床上,抬手去按床头灯,另一只手给她掖上地被子包紧,声音低沉又像是轻责却还不敢大声:“挺着大肚子看什么雨?再睡会儿l。”
　　
　　盛楠无声地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一事。
　　
　　半年前看过一个帖子,问的是你和年少时候暗恋过的人如今怎么样了。现在想来大约可以概括为这样几句暗恋他很多年,听说他和女朋友分了手,事业低谷,大学毕业两年再见,他单身,她也单身。他从一无所有到东山再起,暗恋的第八年他们恋爱了,现在曾经那个洒脱不羁的少年要做她小孩的爸爸了。
　　
　　13o池嘉宝七个月的时候开始断奶。
　　
　　那些日子孟盛楠有意无意地加些辅食给小姑娘喂,可嘉宝似乎更偏爱吃奶。孟盛楠无奈查了很多资料,一天到头想着法儿地哄着。
　　
　　星期六的下午,池铮加完班到家已是深夜。
　　
　　一进屋子就听见嘉宝不停地在哭,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往客厅走。嘉宝一个人被丢在沙发上直蹬小腿,他皱眉朝着卧室方向叫:“盛楠。”
　　
　　没有人应,他过去抱起嘉宝搂着哄。
　　
　　“你妈干吗去了?”池铮逗逗小姑娘的小嘴,“把你一个人扔这儿。”
　　
　　嘉宝哭得更加厉害了。
　　
　　他实在没办法想给孟盛楠拨电话,还没拿着手机就看见她从卧室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宽松的绵绸深粉色碎花睡衣,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刚喊你怎么不吱声?”池铮惊讶。
　　
　　“我在给她断奶呢。”孟盛楠叹了口气,“见着我就要吃奶。”池铮怀里的小姑娘又开始蹬腿,哭声听着就让人心揪。这种事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孟盛楠。
　　
　　“这么哭也不是个事儿。”他一面拍着嘉宝的背一面说,“先给她喂点,明天问问妈。”
　　
　　孟盛楠也无可奈何,从他手里抱了过来然后坐到沙发上。池铮怀里一松快,去了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嘉宝吸吮着孟盛楠的胸脯。
　　
　　他直愣愣地盯了几眼。
　　
　　她感觉到那炙热的目光,脸颊一烫,将睡衣往下盖了盖。那个动作惹得池铮好笑,他顺势坐在了边上,孟盛楠一见他过来又往旁移了下。
　　
　　“躲什么?”他探头逗嘉宝的手,“我和我女儿玩呢。”
　　
　　过了会儿仍旧不见他离开,孟盛楠忍无可忍。她抱着嘉宝站起来退到安全距离,自上而下睨了那个兴风作浪、趁火打劫的男人一眼。
　　
　　她凶:“看什么看?
　　
　　J嘉宝的小手揪着她的睡衣纽扣,衣服被拉扯出一条细缝。孟盛楠瞪了一眼他有些通红的双眼,正要走开便听见他欠飕飕地来了一句:
　　
　　“你要不是我媳妇儿谁看你。”
　　
　　14o黑夜的光从窗帘溜进来的时候,摇篮里的小孩刚睡着。孟盛楠看了眼时间,起身去客厅倒水。
　　
　　她喝到一半,门铃响了。
　　
　　池铮穿着白色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戴着,西装外套甩在肩上,盯着她眸光流转。他最近公司扩招,要找人谈合作,饭局一大把。
　　
　　刚进屋,他就把她按在门上。
　　
　　“干什么你?”声音腻软。
　　
　　他不说话,只是低低笑,埋头在她颈间,外套滑落在地。男人身上沾染了淡淡的酒味,却不扑鼻。这些日子他对烟酒多有克制,回家能早不晚。
　　
　　俩人正想纠缠一番。
　　
　　卧室里有了轻微哼唧的动静,孟盛楠摁住他要煽风点火的手,里屋的小孩已酝酿好,哇哇大哭起来,打破了一片旖旎。
　　
　　孟盛楠忍着笑推开他。
　　
　　@池铮一脸的欲求不满,又只能望洋兴叹。孟盛楠将孩子抱出来哄,小姑娘怎么都止不住哭。池铮从地上捡起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解开衬衫几颗纽扣,挽起袖子走近,他将小孩抱了过来。
　　
　　说来奇怪,小孩不哭了。
　　
　　池铮得意忘形地看了眼孟盛楠,一副“老子牛吧”自我陶醉的样子,然后就看见孟盛楠哑然失笑。
　　
　　他挑眉:“你笑什么?
　　
　　JJ孟盛楠指了指他的西裤,池铮低头一看。裤子湿了一大片,顺流而下。他慢慢抬头看孟盛楠,苦情加悲情。
　　
　　“你别动,我去拿尿布。”
　　
　　池铮垂眼看着怀里软软的小东西,忽然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这是她给他生的小孩,是她从少女到女人的见证。
　　
　　有小腿踢了他一下。
　　
　　池铮心底暖得一塌糊涂,孟盛楠从屋里拿了干净的尿布给小捣蛋换下。她接过小姑娘,让池铮脱下裤子,又把小孩塞他怀里。
　　
　　孟盛楠去阳台洗大小人儿的衣服。
　　
　　池铮抱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他就穿了条短裤,小姑娘平铺躺在他腿上,白衬衫被她揪得褶皱不堪。他一手覆在她脑后,一手给她整平裤腿。
　　
　　“池嘉宝同学,你知道你这一哭坏了多少事儿吗?”他说。
　　
　　孟盛楠探头瞪他:“说什么呢你?
　　
　　J“以后要多和你娘学学,看她多懂事儿。”池铮说这话时看着孟盛楠,他藏着一肚子坏水的笑。
　　
　　外头灯火阑珊、夜深人静,或有风吹起树梢。屋里暖黄光下,小姑娘歪着头在他手掌心眨巴着眼睛和他一起看她。
　　
　　这个夜晚普通而漫长。
　　
　　15o戚乔生宝宝那一天,大雪。
　　
　　宋嘉树在香港有演唱会走不开,孟盛楠全程陪同。病房里的女人生了个健康的男宝宝,然后便累得睡过去了,她悄悄关上门往外头走。
　　
　　@池铮带着陈思熬得汤等在医院门口。
　　
　　夜里八九点的样子,他倚在车前闷头抽烟,风雪落了一身,一抬眼便看见孟盛楠走了过来。
　　
　　“怎么不在车里等?”她问。
　　
　　池铮将烟拿在手里,静静地看着她。
　　
　　“不冷。”说完掐了烟去握她的手,他皱眉,“这么凉?
　　
　　刀孟盛楠咧嘴笑了,他将她往怀里一带,她歪着头靠在他胸前,安静地没说话,空气里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一上一下,或轻或缓。
　　
　　她倏地叫他:“池铮。”
　　
　　“嗯。”
　　
　　孟盛楠又不说话了,埋头闻着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
　　
　　“冷不冷?”他低头,“坐车里去。”
　　
　　她摇头。
　　
　　“怎么了?”他探头看她的脸,笑了一下,“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她从怀里抬头看他。
　　
　　“不想?”他挑眉。
　　
　　孟盛楠忍不住弯唇,瞪他。
　　
　　过了会儿,她说:“今晚要陪戚乔。”
　　
　　池铮笑着将她抱紧在胸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声音比起刚才的放荡正经了一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她该进去了。
　　
　　池铮拉着她没松手,说着再抱一会儿。风雪渐大,昏黄的灯光下,她依偎着他,男人眉目温柔。
　　
　　他促狭一笑:“今晚别太想我。”
　　
　　孟盛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小声叫他流氓。池铮照单全收,话说出来确实痞坏:“你不就喜欢我流氓?
　　
　　J16o池铮最近不忙,带她们出去旅行。
　　
　　一家人下了飞机,租了辆车,到蒙古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附近的一个公园有文艺汇演,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有人唱《娜塔莎》
　　
　　嘉宝摇着孟盛楠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妈妈我想去那边玩。”
　　
　　她故意冷声:“池嘉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J车子锁好,池铮走了过来。
　　
　　“她第一次来这儿,想玩就带去看看。”池铮弯腰掐了掐嘉宝的脸蛋,抬眼看孟盛楠,“也不是多晚。”
　　
　　她瞪他一眼:“你就惯着她吧。”
　　
　　池铮笑了笑:“你俩我都惯着。”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他就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公司的事情,还挺要紧,于是孟盛楠一个人带着嘉宝先过去了。那是场极具风格的民族会演,一堆小姑娘小伙子穿着蒙古服装大合唱,还有马头琴表演和舞蹈。
　　
　　嘉宝坐在盛楠的腿上,看得很认真。
　　
　　过了会儿池铮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儿,盛楠回头在人群里找他,想站起来发觉嘉宝靠在她怀里睡着了。他远远看见了她们娘俩,嘉宝倒在她怀里。
　　
　　他走过去探了眼,低声说:“睡了?
　　
　　J“睡了。”盛楠哭笑不得,“还没看一会儿。”
　　
　　池铮笑问:“你还要看吗?
　　
　　J“我都多大人了。"
　　
　　“那也比我小。”池铮挑眉,说着俯身从她怀里抱过嘉宝,腾出左手拉过她说:“回去吧。”
　　
　　路上她问:“公司没什么事儿吧?
　　
　　J“能有什么事儿?”他说,“好不容易陪你出来玩,天捅个窟窿都不回去。”
　　
　　她忍不住抿嘴笑:“这么善良?”
　　
　　“咱俩今晚是不是得好好谈谈了?”池铮眸子里含着笑意,“这才结婚几年就出现信任危机了可不好。”
　　
　　盛楠偏头:“谁要跟你谈?
　　
　　羽回到酒店,孟盛楠将嘉宝搁小床上安顿好才去洗澡,刚打开花洒,池铮便推开玻璃门进来了。
　　
　　她瞪眼:“干吗你?”
　　
　　池铮无辜道:“洗澡啊。”
　　
　　盛楠见他一脸无赖的样子,说着那你先洗,步子还没跨出去便被他扯过腕子抵在墙上。
　　
　　“不是说好好谈谈吗?”他低声坏笑,“一起洗。”
　　
　　热气渐渐将浴室包围,他的目光变得幽暗深沉起来,随即低头朝着她的颈子亲了下去。
　　
　　17o那天孟盛楠去幼儿园接嘉宝。
　　
　　园里第二天有省上的领导来检查,于是很多家长都被班主任留下帮忙打扫教室。她当时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也跟着做一些小活儿。后来打扫结束,她拉着嘉宝的手走出教室,下楼。一大一小刚走出大厅,就看见池铮被拦在幼儿园门口。
　　
　　像是刚从公司赶过来,还穿着西装。
　　
　　嘉宝挣脱开她的手朝他跑过去,喊爸爸,孟盛楠拎着嘉宝的书包慢慢往外走。走近了才看清池铮有些生气的脸,她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她问。
　　
　　池铮被她气得不轻,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你说怎么了?”池铮冷声道,“我老婆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跑就算了,手机还关机?”
　　
　　孟盛楠忙去翻兜,然后无奈地看他。
　　
　　“没电了。”她说。
　　
　　池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把将嘉宝抱起来,一手拉过她的手穿过园外的马路走去车边,一路上他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孟盛楠给嘉宝挤了挤眼睛。
　　
　　“爸爸。”嘉宝探头看他,“你生气了?
　　
　　JJ池铮把着方向盘,说:“没有。”
　　
　　“那你干吗不说话?”嘉宝嘟起嘴。
　　
　　池铮:“你问你妈。”
　　
　　嘉宝又去看孟盛楠。
　　
　　“我又没怎么样。”她近乎讨好地低声,“干吗生这么大气?”说完又小声道,“家里不是太闷嘛。”
　　
　　池铮将车速又放慢了一些。
　　
　　“要不是妈给我打电话说你非要接”池铮说着轻哼了一声,“回去再收拾你。”
　　
　　“你敢?”盛楠仰头,“要打架吗?”
　　
　　池铮偏头看她:“你觉得能赢?”
　　
　　嘉宝一头雾水地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小手抵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他们嘴里的话,只听见孟盛楠“嘁”
　　
　　了一声。
　　
　　“还别不信。”池铮冷笑,“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
　　
　　盛楠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看了眼眨巴着眼睛的嘉宝然后轻轻瞪他,小声叫他流氓。池铮照单全收,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