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夫子如此多娇(五) (第2/2页)
这就导致夏语青甩掉燕祺辰过来找楚玖时,已经很晚了,且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不太正常的味道,脸色发红,脚步虚浮。楚玖疑心她是风寒了,便想给她诊脉。
夏语青谢绝,随即又看了琴室里正抚琴记谱的林霜筠:“夫子,借一步说话。”
楚玖便将她带去了她房间,因二人皆是女子,便也不觉此举有何不妥。但眼见着对岸那间镂空雕花的房门合上,林霜筠手指一挫,一根丝弦突然崩断。他看着这根断口整齐的琴弦,慢慢拧紧了眉。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出来,状态都非常不错,夏语青甚至还笑着与楚玖告别,林霜筠站起了身,将断弦琴抱出来,绕着廊檐慢慢走到楚玖面前,将琴托出。
“夫子,弦被我弄断了。"
楚玖一愣,莫名觉得他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还不待细想,便见到那根断掉的丝弦上被染红的一截。“你手被划破了?”
林霜筠托琴的手指动了动,很顺从地放下了琴,被楚玖拉过去了手,借着房间烛光与廊檐下挂着的灯盏,看清了他手上伤势。
食指与中指指腹有一道明显划痕,痕迹不深,但出血有些严重,已经染到了指甲上。
她拧了眉:“怎么会割到的,你没有戴指套吗?”
林霜筠摇头,楚玖望了眼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对他道:“你随我来吧,我房间里有药箱。”
林霜筠又抱起了琴,垂头道:“孤男寡女,深夜不处一室。”
楚玖现在回过味,他应该是在说她与夏语青那件事,遂笑:“我是夫子,你是学生,我是大夫,你是病患,这两重关系,都超越了男女”
那张琴,后来楚玖找了书院教乐理的夫子,夫子修好后还给她,歉然道:“这张琴乃是院长二十年前做的,用的丝弦现在已经寻不到了,我便将所有丝弦都换了一遍,上弦时不慎将其掉入火堆,所幸救助及时,只是琴尾烧焦了些许。我试了一下,不损其音质,但毕竟是二十年前的旧物,小姐若是不愿,我再寻一截木给小姐重做一把。”
楚玖看着琴尾那截焦痕,思绪不知不觉就飘远了,手指慢慢抚上去,就像跨越了两个时空,再次回到了那个傍晚,夕阳如火,河山万里。
她说:“没关系的,这样很好。”
她将琴摆在窗边案几上,卧膝坐着,脊背挺直,用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贵族礼仪,看着她面前的这把琴。
她想了很多,但最想的,还是那个回不去的世界里,那些割舍不下她的人。
暮鼓声响后,天边云彩渐渐消失,林霜筠提着一个食盒从琴室方向走过来,见门房紧闭,遂轻叩两声,无人应,便唤了一声:“夫子。"
楚玖这才回神:“何事?”
“我来的路上遇见厨娘,她说你今日不在医舍里,便托我将晚饭带给你。”
楚玖撑着地板慢慢站起来,缓了缓已经没知觉的腿,挪过去给他开了门。
林霜筠见她行动有异,将食盒拎在一只手上,躲过了楚玖要来接的手,并伸出另一只手扶她。待触到她手臂,才惊觉这个姿势太过亲密,就像将她揽在了怀中似的。
但他也不想松手了,微红着脸,全身紧绷地将楚玖扶回了桌边坐下。
“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坐太久了,腿有些麻。”
林霜筠想问如何坐的才能坐成这个样子,眼光在房里一扫,便定在了窗边案几上的那面焦尾琴上。
楚玖有些食之无味,随便扒了几口,林霜筠已经起身走到了窗边,轻轻一拨弦。
一阵慌乱且巨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一个男人急切的嘶吼:“白夫子!白夫子在哪儿!”
楚玖忙扔下筷子,奔过去将门打开,就见燕祺辰打横抱着脸色苍白的夏语青冲进来,慌乱中扫到屏风后面的床铺,赶紧奔过去。却不甚扫到屏风腿,整面黄梨木屏风轰然倒地,直将他怀里的夏语青也吓了一跳。
楚玖望着碎成四面的山水屏风,心痛得无法言喻。
燕祺辰却不管这些,一脚踏上去,又将其中一面踩成了三截,把人送到了后面那张素青的红木床上,这才叫道:“夫子!夏语青她腿流血了,流了很多血!”
楚玖拨开他,抬了夏语青一条腿起来看了看,面色微囵,转身将房里两个男人赶了出去。
被赶出去的燕祺辰还有些莫名其妙,林霜筠是脸色始终有些不好,见他急的在外面一会儿叉腰一会儿锤门,忽冷冷地冒出一句。
“夫子房里那扇屏风,你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