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鬼医魔妃(十) (第1/2页)
举凡封建王朝,必定大兴国教,或佛或道,但必定是讲究因果轮回,上天注定。王权天授,方能显天子统领万民之权;因果轮回,方能教穷苦百姓安于现状。
在这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王朝说出人定胜天这样一番话,已是非常叛逆之举。也正是因为叛逆,所以它最适合的场合,就是在她与祁连麟幽“被逼”谋反以后,用来鼓舞民心,笼络军心的。
但是很显然,却并不适合现下这个环境,她身边的二人代表皇权,周围林中贵女贵妇仰皇室鼻息,乃皇权最忠实拥趸。且佛教乃东临国教,上至宫中贵妃、下至平民百姓,家中多供有佛位,京城更有一股在家中设立佛堂的风潮,贵女们平日除了熟读《女诫》外,佛经也渐渐纳入了考校范围。
是以楚玖说她吃斋礼佛为秦沐皖和祁连麟幽祈福,周遭贵女们就算明知道她是在说假话,也不能说“呸,你这假话说得忒恶心”,甚至还要夸奖她一番,这都是表面上应该做的。而秦沐皖这番话,不仅全然不顾她们这些明面上的规矩,而且还言之凿凿地鄙薄她们多年信仰,没有被气得两眼发昏都是对皇室的爱不够忠诚。
秦沐皖就看着事态在往另一个对她非常不利的方向发展,周遭贵女们的言论她暂且可以忽略,可是祁连麟幽的态度她却不能无视。其实这番话出口她也觉得不妥了,尚未彻底想明前因后果,但看祁连麟幽那张铁青的脸,想必也是极为愤怒的。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就算说错话了,那他有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自己摆脸色吗?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没有原谅他了?
又一想到楚玖,都是这朵白莲,每次遇到她总讨不了好,动不动就哭,装柔弱,这种女人真的好烦!
“怎么?我说错你了吗?”秦沐皖越气口气越不好:“你就是因为担心自己不通医理的事情被发现,所以才丝毫不提要去赣州的话,也治不好自己的病,才寻了这些接口而已,虚伪!”
祁连麟幽深吸了口气,阴沉着一张脸想喝住秦沐皖,令飞霜却比他更快,几步跨到楚玖近前,向来如春风和煦的脸上不剩多少笑意:“晚晚是否不通医理,想必没人比本宫更清楚,因为晚晚的医术,便是本宫教的。”
秦沐皖脸上的愤怒和惊讶仿佛定了格,一双眼睛直瞪着令飞霜,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说这句话的心情。
师兄怎么会......师父不是说楚玖天资愚钝,颇不得他们喜欢,然后被寻机打发出谷,此后再无联系吗?师兄怎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梅园尽头是一方荷花池,因深冬的缘故,只剩满池枯黄的叶杆,被飒飒冷风一吹,便折了几根,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楚玖浅浅地哈了口气,突然有感而生。
与她并肩,隔着约莫一步远的令飞霜见状便道:“荷叶枯败,这里也没甚好看的,不如回去吧。”
楚玖点头:“它开花时那么好看,引无数人驻足,如今花败叶落,只站在旁边一会儿,便觉意兴阑珊。”
令飞霜心头一动,侧过头细细端详她:“每朵花都有她的季节,不必哀婉,只需记得她开花时的样子便好了。”
楚玖便也抬头看他,眉眼弯弯,颊边拱起两个很可爱的弧度:“二皇子殿下言之有理。”
令飞霜便停步:“晚晚,你缘何不叫我师兄了。”
楚玖一愣。
这个称呼现在不是秦沐皖专属的吗?她记得原文中十年后楚玖在国宴上重逢令飞霜,为了亲近巴巴地过去叫他师兄,却被很冷淡地拒绝了,为了给秦沐皖撑腰,还言说根本没有这个师妹。
她当年也是想到了这一茬,才在医谷时那么粘令飞霜,拼命刷他的好感度,甚至在离谷前还和他做了彼此不忘记的约定。
现下令飞霜又提到了这个约定:“当年你离谷时曾说最想我,又与我约定不能忘了彼此,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没有忘记晚晚,晚晚现下明明记得我,却不肯叫我师兄,可是在怪我当年送走了你?”
陡然被说起当年扮嫩时做出的幼稚举动,对方还一幅受害者模样,楚玖心里又羞又臊,面上也不由带了一两分,两抹酡红从颊上冒出,如醉酒的海棠花一般。
她在心里掂量着这应该是那个时候的攻略有效,她没有再将令飞霜推开的道理,遂道:“非是我不愿,只是现下你我身份有别,我实与医圣无师徒之实,如此称呼二皇子,不太妥当。”
令飞霜于是叹气:“你还是在怪我,当年没能留住你。”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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