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三合一) (第2/2页)
“都听见了,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手下的小哕哕都挨个点头,他才拍了拍胸脯对谢柏原道。
“恩公看到了,我这次带的弟兄,全都是有眼力劲儿的,绝对不会做出叫恩公不悦的事。”
之前山庄里的二当家,被教训过后,整个人都颓了下来。
张柳平非但没有半分偏袒手下的兄弟,反而站在谢柏原这边,让众人以二当家的下场引以为鉴。
此次出来时,张柳平更是已经提前讲过规矩。
若再有人动那色心,不必等谢柏原动手,他自己就会先大义灭亲。
几人谈笑间,就见两道身影走了过来。
“夫人,快去换衣裳,仔细别着凉了。"
采莲收起了油纸伞,有些担忧的看着陆宝儿。
宝儿摇头道。
“不必担心我。倒是钱妈妈她们,外头下雨了,铺子里有没有雨具?”
宝儿想着,是否该让人去给铺子里的众人送过去。
“小嫂子!”
张柳平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当土匪的嗓门都大,平时凶神恶煞惯了,外头又在下雨,张柳平生怕宝儿听不见,声音便又大了几分。
这一声喊骇得宝儿心口一缩,她整个人身子一哆嗦,一旁的采莲也跟着倒吸了口气冷气。
娘咧!
到底是什么人啊?嗓门这么大。
二人齐齐抬眸,看到了堂屋里坐着的一排男人。
除了谢柏原之外,屋里竟然有这么多男人在,且都是那种体格魁梧,浑身煞气的精壮男子。
于是这原本宽敞的堂屋,一下子便显得狭窄起来,叫人觉得无处下脚。
宝儿胆小便罢了,就连一旁的采莲,脸上也下意识露出了几丝惧色。
满屋子这么多精壮男人,个个凶神恶煞,气息粗犷。叫人看了,心里直突突打颤,也不知道是老爷从哪里找来的。
难道是来给他们宅子里,当家丁打手的?
当然若是较真比起来,这些男子里,老爷的个头,是最高最魁梧的,整个人的气息也是最凶悍的。
采莲这样子老实的丫头,都不由的暗暗猜想,老爷从前是干啥的,莫不是土匪起家?
张柳平脸上极力挤出笑容,想在陆宝儿面前表现的和善一些。
比起当初拦路抢劫的时候,张柳平如今在谢柏原面前,乖巧的跟只小猫似的,对陆宝儿不遗余力的展示热情。
“小嫂子,还记得我不?”
他这句声音出口,陆宝儿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采莲连忙护主的挡在她前头。
瞧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主仆俩,张柳平还待再说些什么时,谢柏原站了起来。
他走到明显被吓了一跳的女人身边,挡住了张柳平的身影,冲他做了一个坐回去的手势。
男人垂眸看向宝儿时,眼眸带着几丝安抚。
“先回房罢。这里有我。”
他知道宝儿怕张柳平这帮人,便主动将她支开。
感觉到谢柏原熟悉的气息。
又听着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响在耳边,俏脸苍白的宝儿,这才呐呐动了动唇。
“我不知道今日有人来…”
女人的声音细若蚊蝇,明明是在自家宅子里,却像是去了旁人家里一样,束手束脚的不太敢出声。
这模样像极了一只被吓破了胆的小兔子,人僵在那,连跑都不敢,就只依恋的看着自己。
谢柏原眼中闪过怜惜,无声笑了笑。
背着身后的几个土匪,摸了摸宝儿脑顶,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女人的柔情。
“你不用怕,今日下雨,让他们在宅子里歇一晚,明日一早,就将他们全赶走。”
宝儿听了这话,心中稍安了几分,可见谢大哥将这话说的这么直白,不免心中又有几分忐忑。
她怯怯的用余光,看了一眼堂屋中几个土匪的神情,怕他们发怒。
那张柳平看恩公把那小美人挡得严严实实的,顿时嘿嘿一笑,缩着脖子坐了回去,也不再上前打招呼了。
心道这小嫂子面皮还是这么薄,又怕人。
还是恩公会疼人啊。
若是当初把这美人留在山庄里,少不得自己这帮粗人就把美人吓得芳魂归西了。
谢柏原见宝儿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皱了皱眉,他接过了丫鬟手中的油纸伞,揽着宝儿走入雨中,对她道。
“我送你回房,你身上衣裳湿了,赶快换了,莫要着凉。”
看着谢柏原关切的眼眸,宝儿怔怔点了点头。
她下意识顺着对方走了几步,却想起了什么,回身对着还在屋里站着的采莲道。
“采莲,你让东子驾着马车,去铺子里接一下钱妈妈他们。这雨下的太大了,莫要让他们淋雨回来着凉。”
“我记得倒座那儿还有蓑衣,让东子驾车的时候穿上。”
哪怕见到了昔日的那些土匪,宝儿心中害怕,却还是没忘记,铺子里还有着下人没回来。
“是,夫人。你放心。”
采莲脆生生的应了下来,心中对夫人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要看主子人好不好,就得看这种关键的时候,主子能不能把他们的命,都当成人命。
寻常那些贵人眼里只看得到自己和亲人。哪里顾得上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呀?
采莲是在大官家中当过丫鬟的,自是体会过一番那些府邸的森严等级和世态炎凉。
而今落到谢宅,她的归属感,却是一天比一天的多,越发喜爱他们的这个夫人了。
等陆宝儿随着谢柏原走了,堂屋里的张柳平,冲着采莲开口道。
“你这丫头,倒是瞧得顺眼,许人家了没啊。”
采莲记恨方才张柳平吓到自家夫人的事,便对这帮人没什么好感。
她头一扭,跑了出去,嘴巴撅得老高,不乐意搭理他们。
张柳平见个小丫头都对自己使脸色,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屋里那帮土匪,瞧着大当家吃瘪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大当家,你看你把人家丫头给吓跑了。又吓了小嫂子,还吓了丫鬟,仔细谢大侠将咱们直接扫地出门。”
屋子里顿时又爆发出一阵哈哈笑声。
这帮土匪粗俗惯了,高谈阔论,开点玩笑也不觉得有什么,在一旁站着的刘妈妈,却暗暗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他们也极看不惯。
要说老爷什么都好,对夫人也千依百顺的宠着,唯独有些交友不慎。
怎么能和这帮粗人混在一起呢,平白拉低了格调。
直到走到内院时,宝儿见着旁边没人了,才对谢柏原轻声道。
“谢大哥,那些那些人来寻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宝儿本想说土匪二字的,可话到了嘴边,却换了个说法。
如今安宁的好日子,实在是来之不易,宝儿心里极为珍惜。
眼见那些土匪寻上门来,纵使知道谢大哥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个救命恩人的身份罢了。
可宝儿心中还是惴惴不安,免不了胡思乱想。
她至今还没忘记,那一日他们刚来青山镇,谢大哥便被那帮衙役带走,说是他勾结土匪,残害百姓。
虽说后来那白知县说了是误会。
可到底是虚惊一场,给宝儿留下了心理阴影。
人的名,树的影。
他们宅子里进了土匪,还同人家称兄道弟的,招呼着他们住着,若是叫邻居瞧见误会了,会不会对谢大哥造成影响。
陆宝儿实在是怕了。
可她本就不是那种善于言辞的女子,有心事了便只放在心里。
此刻垂着眼,微微蹙眉,欲言又止的样子,瞧着极叫人怜惜。
猜到了宝儿在担忧什么。
谢柏原黑眸中闪过几丝触动。
他垂眸看着宝儿,收起油纸伞。
随着她一起进入房中时,才开口道。
“不用怕,今日张柳平来寻我,便是说他们想从良的事情。”
本来这事儿,他是不准备和宝儿说的,以免她听了心中胡思乱想。
可如今见自己什么都不说,却把宝儿吓成这副瑟缩模样,他自然不会再隐瞒。
“他们金盆洗手了,没有去处,只是让我给他们找一份活计干。”
听了这话,宝儿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
女人清凌凌的双眸,看着谢柏原,关切道。
“但那山庄里有这么多人,若都要叫你去找活计,能找到吗?”
那些土匪能从良,固然是件好事。
可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宝儿不希望谢大哥因为他们,受到任何牵连,或者为此担上责任。
谢柏原看出她的担忧,修长的手抬起,轻轻捏了捏宝儿软嫩的腮边肉,低声道。
“无妨,让他们去码头搬货就行了。"
“这些人身上都有几把力气,通点武艺,除了干苦力还能去当镖师,给那些富人当家丁和门房。人若是想正经的找一份活干,有手有脚的,总有去处。”
难得谢柏原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宝儿这才点了点头,乖巧的哦了一声。
瞧着自家的美人,这副惶惶不安想这想那的样子,谢柏原心中满是怜爱。
他是不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人,然而如今对着宝儿,却也渐渐学会了怎么安抚她。
外头的雨,还在哗啦啦的下,颇有些停不下来的架势。
宝儿垂着脸,瞧瞧用眼尾偷看了一眼谢大哥,心里忽然甜津津的,像是泡了许多的蜜糖一般。
有谢大哥在,她总是被护着,什么都不用担心。
包子铺里的众人,看着这忽然变大的雨,有些犯愁。
钱妈妈和绿萝,如今管着包子铺,也算是上手了,虽然忙碌,却乐在其中。
今日这雨下的实在是突然。
西北寒凉之地,鲜少这样忽然下雨,导致铺子里并没有提前准备雨具。
二人收拾好铺子里的东西,正想着该如何回谢宅时。
却见一辆马车踩着地面的水坑,一溜烟跑到铺子跟前。
家丁东子身上穿着蓑衣,对着二人道。
“快上来。夫人叫我接你们回去。”
绿萝惊喜的笑了出来:“钱妈妈,这下好了。我们能回去了。"
二人麻溜的锁好铺子门,接过东子扔过来的油纸伞撑开,然后互相搀扶着坐上马车。
这场雨来得突然,像是老天爷要把这些年缺的水,一下子给人补回来。
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甚至蔓过了平头百姓的小院子,往门槛蔓去。
绿萝和钱妈妈因着宝儿及时让人去接,都平安回来了。
眼见外头的雨越来越大,雨中的树东倒西歪,地上都是深深的积水,绿萝和钱妈妈两人,心中都有些庆幸。
此时的长富客栈,雨水劈头盖脸的打下来,不仅睡在普通厢房里的客人心情烦闷。
歇脚在柴房的李氏,更是心情糟糕透顶。
她打开窗户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只见到积水已经跟小河似的,淹了长街。
“什么鬼天气。”
她叹口气,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到稻草堆上还昏睡着的白珠身上时,神情惊疑不定,皱着眉头,很是焦虑。
本想连夜离开青山镇的,可如今这雨势如此大,根本走不了。
李氏如今就跟坐在了烫人的锅里,不上不下的,内心煎熬难耐,恨不得长出翅膀,逃离青山镇。
儿子怎么敢劫持知县千金呢?
若东窗事发,该怎么收场?
世文的打算,能如愿吗?
李氏做了一辈子的小老百姓,丈夫去的早,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泼妇性子的。
实在在村里,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人若不凶狠一点,就会被人反过来欺负。
起初只是为了壮自己的胆魄,为了保护自己和儿子,后来便成了习惯,李氏最终成了村里远近闻名的泼妇。
只是这种泼,也就对乡里乡亲这种同样没什么背景的邻居使使。
想到回头要对上知县的雷霆大怒,李氏就胸闷气短,捂着心口有些喘不上来气。
柴房里就三个人。
白珠还昏睡着没醒。
她方才醒来过一阵,被赵世文摁着喂下了一碗下了蒙汗药的茶,哪怕有心想呼救,都没来得及,只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原本想马上就走的。
这场雨打断了赵世文的计划。
只是如今象征着荣华富贵的白珠就在身前了,他却一反常态,蹲坐在门口,一只手插在自己头发里,闭着眼,像死了一般。
柴房里一时没了别的声音,只有漏雨的滴滴答答声。
随着雨势变大,柴房越来越潮湿,眼看它就要下一整夜,怕是不能再住了。
赵世文猛地抬眸,恶狠狠看着白珠。
“娘,搜她的身。找银子。”
他习惯了使唤李氏。
后者怔了怔,靠在门框上,缓缓站了起来,有些麻木的走向白珠。
哎,无论如何,儿子都是她的命根子。
李氏总是顺着他的。
她俯身去摸白珠的袖子和怀里,果然摸出来一个小香囊。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
随身带着的香囊里,就有五两银子。
赵世文起身道:“我去让人换间厢房。”
此事,既做了!就没有反悔余地!
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夜,他就要和知县千金圆房!
今夜过后,他就一定是知县千金的乘龙快婿。
赵世文从李氏手里夺走银两,迈步走出房门时,面容狰狞,眼中闪过狠意。
他捏着银两的手,冒出用力的青筋。
喘着粗气的样子,像一匹饿狼。
等明日,哪怕知县的人寻过来,也已经木已成舟。
这是老天在帮他成为人上人!
到时候,他要将陆宝儿重新夺回来,让她做妾!
再将那谢屠夫千刀万剐!
以偿他这段日子受到的奚落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