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三合一) (第1/2页)
“宝儿,我有话与你说。”
谢柏原哑声开口,眼眸格外深沉认真。
月上柳梢,男人身后的院子里,就一条狗子阿旺,还在歪着脑袋看他们。
似乎是觉得两个主人之间的气氛,和往常不同,阿旺凑过来,有些紧张的打着哈欠舔舌头。
两个黑豆似的眼睛,关切的看着宝儿和谢柏原,就像来劝架的一样。
阿旺还眼巴巴的站了起来,用狗爪子轻轻挠了挠宝儿,鼻子里急得直哼哼,像在劝两人和好。
陆宝儿怔了怔,垂下眼,摸了摸阿旺毛茸茸的狗头。
半晌,她抬眸,和谢柏原对视了片刻后,轻轻让开了身形。
她不喜欢站在院子里说话。
偶尔钱妈妈刘妈妈她们也在,有些担心被听去了,宝儿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谢柏原见她让开身形,心中暗松一口。
然后气魁梧修长的身影,也随着宝儿进了屋。
只是,他没有什么哄女人的经验。
进屋之后,望着宝儿低垂着眉眼,默默坐在一旁,很是安静的样子,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陆宝儿本就是能沉得住气的人,见谢柏原人进来了,却不开口,她也不催促。
只坐在那儿,拿起床边的一面团扇。
女人纤白的手,捏着针尖儿,兰花指微微翘起,竟在那儿开始刺绣。
她先前问过采莲,知道采莲从前在朝廷大官的家中做丫鬟,学过刺绣。
宝儿是个好学的人。
这些日子得空就会跟采莲学一些缝补的小技巧,她惊讶地发现,彩铃竟然还会双面绣!
哪怕宝儿自幼在这偏僻的青山镇,也知道,若是能绣出双面绣来,这刺绣功夫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她想学,采莲也没藏着。
对着自己的主子,采莲教起来的时候,格外卖力。
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然后这几日,每次到了铺子收工的时候,宝儿都会躲在房里刺绣。
她手上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事。
谢柏原不开口说话,宝儿手里的针,穿了几下之后,就渐渐就把男人忘了,只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屋里的气氛,变得平和宁静。
谢柏原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满心满眼只看得到宝儿专注刺绣时的恬静模样。
女人侧脸专注,肤白如雪,一头青丝却茂密黑亮,穿针引线时,那手细细软软的,就连指甲都透着漂亮的粉色。
谢柏原不动声色的端着蜡烛,往宝儿身旁走了一点,给她照亮。
“别把眼睛熬坏了。”
男人注意到宝儿喜欢刺绣之后,想着天黑了用蜡烛,看久了对眼睛不好,心中便计较起,明日给宝儿去买几盏煤油灯。
宝儿抬眸,看了他一眼。
清亮妩媚的杏眼,闪过一丝诧异,似是忽然想起来谢柏原还在自己房中,也惊讶于,对方为什么这么久没说话,还没走。
手里端着的蜡烛,留下了烫人的烛泪。
谢柏原的手却极稳,颤都没颤一下,只是看着宝儿时,眼底眸光一片温柔。
好像那解释的话,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谢柏原声音低沉醇厚,一字一顿道。
“除了你,我没养别的女人。”他说完,黑眸就直勾勾的看着宝儿,等着她的反应。
陆宝儿一时不察,被这直白浓烈的话,弄得心口一烫。
手里的针,失了准头,登时就把指尖戳了一个洞出来。
她嘶了一声,刚要将手缩回来,被针戳到的手,就被谢柏原抓在了手中。
男人手掌宽大修长,干燥又温暖,握着宝儿时,几乎将她整个手背都攥到了掌心中。
烛火下,谢柏原古铜色的肌肤,将宝儿那只小手,衬托得越发白皙细腻。
两人的存在,几乎将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对比的极为鲜明。
谢柏原高大威猛,天生神力,武艺高强,哪怕一个人站在那儿,都给人一股极为浓烈的压迫感。
他眯着黑眸,专注看着人时,像一头蓄势待发,盯着自己猎物的野兽,叫人止不住的心慌意乱。
而宝儿却娇小纤柔,自小没多少力气,身子底儿又弱,瞧见生人时,便跟只兔子似的,怯怯避着人家的眼神。
而一旦她抬眸,用那双水盈盈的杏眼,专注的看着你时,便跟林子里用水养出来的妖精一般,惑人又清纯,多看两眼,就让人栽倒在温柔乡里。
谢柏原怀疑,面前这小娘子给自己下了蛊,才会叫他忘了今夕何夕,变得和从前判若两人。
两人对视的一瞬,他不假思索地握着宝儿的手,轻轻抿住了方才人家被针戳过的手指。
女人纤白柔嫩的手指,猛不丁被谢柏原的薄唇,抿了一下。
“啊!”陆宝儿猝不及防的惊呼一声。
漂亮的芙蓉脸,顷刻间蒙上了一层浅色的红,跟天边晚霞似的,宛若火烧云,浓烈又绮丽。@那双本就含情脉脉,雾蒙蒙的杏眼,此刻也瞧着愈发清纯漂亮。
乌黑的眼珠,闪过掩不住的羞意。
鸦羽似的长睫,连连颤动,根本不敢和谢柏原对视。
男人方才的动作,在陆宝儿眼中,都已经能算上轻薄了。
可对方似乎并不是为了欺负她,而是看到她手指被戳出血来了,关心则乱,想给她止住伤口…
就是如此,才更叫宝儿羞涩。
她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垂着一截纤白的脖颈,低头看着脚尖,像一只待宰的小鹌鹑。
这模样和可人的反应,看得谢柏原心头更加火热,也不自觉的有些懊悔起,方才自己的冒失。
“…谢大哥…”
陆宝儿避开了谢柏原灼热的眸光,她轻轻使劲儿,将小手缩了回来,然后有些羞赧的背在身后。
“只是被戳了一下,不碍事的。”
女人声音细声细气,因为羞涩,就连尾音都带着点儿颤颤的甜。
谢柏原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很有做登徒子的潜质。
闻着屋里的芳香,听着宝儿柔柔的这管子嗓音,他竟然迈不开腿,一点都不想离开这个屋子。
“嗯。”
谢柏原鼻音浓重。
“那我出去了,你早些歇息。”
宝儿垂着眼,轻声道:“好。”
男人离开屋子时,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远去,宝儿整个人松懈下来,靠在床边,轻轻出了一口长气。
她抿着唇,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很是烫手,一定红得像猴屁股,不能看了。
陆宝儿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指,方才被针戳到的地方,这会儿只有一个浅浅的印子了。@可是谢大哥用唇抿她手指的那一幕画面,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宝儿眼睫颤动,脸上红晕不散,悄悄把指尖藏到身后,心跳还是平息不下来。
谢大哥总会忽然做一些,让她意外的事。
陆宝儿直到这会儿,才静下心来去回想,谢柏原进屋子和自己说的话。
他说除了你,我没养别的女人。
宝儿脸上更热了,鼻息也变得急促,羞得用手背按着脸,咬住了唇。
谢大哥为何忽然跑来和她说这样的话?
难道是他们私底下的猜测,被谢大哥听到了,他怕自己误会,才特意跑来解释?
陆宝儿纤纤十指,重新拿起了针线,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几丝羞涩的笑意。
明明没做错事,却会主动顾忌着她的心情,跑来解释的谢大哥,真可爱。
翌日绿萝暗暗观察着宝儿的脸色,还是满肚子心虚。
她昨夜翻来覆去没睡好,生怕夫人和老爷,因她昨日多嘴的事儿闹起来。
“钱妈妈,我昨儿跟夫人说那样的话,是不对吗?”
绿萝找了个空,去虚心请教钱妈妈。
钱妈妈看着她,轻声叹气。
“不是不对,是要看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处在什么样的境况。”
她见绿萝不太懂,索性就把话掰开了讲。
“就说咱们的新主子罢,夫人性子温柔,不爱与人起冲突。那些烦心事,你讲给夫人听了,她能怎么做?夫人不爱多生事端,性子忍耐,你若看出来,就不该把那些事儿捧到她跟前去。”
“咱们倘若跟的是个脾气急躁凶悍的主子,有什么不好的事儿都能禀告上去,让主子及时处理。但夫人不是,她有了不开心的事,只会忍耐下来。长久了伤身,也影响和老爷的感情,是不是这个理儿。”
绿萝点点头,又摇头:“那往后再碰到糟心的事,我们对夫人一片忠心,难道就要看着主子被蒙在鼓里吗?”
钱妈妈笑了:“往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兴许夫人一辈子都碰不上那些腌攒糟心的事儿。你说是不是?”
她瞧着他们这位老爷,和平常男子不太一样。
那么性子粗犷的一个人,对着别的女人,眼神都不会柔和一下。
唯独到了夫人面前…
钱妈妈岁数摆在这儿,见多了男人起初甜言蜜语,后来翻脸薄情的样子。
可这位老爷,还真让她觉得有点特别。
别看夫人瞧着娇娇弱弱的,这两人在一块儿时,却好像是老爷在处处迁就着夫人,为夫人操心。
钱妈妈笑道:“且看着罢。”
老爷和夫人的甜蜜日子,怕还是在后头呢。
也不是他们几个下人可以操心的事。
再说白知县那边,先前抓了夜里去骆驼镖局企图杀人灭口的那帮镖师。
一番审问之后,一个个镖师全都跪在地上,哭喊着冤枉。
这些人倒是一把硬骨头,连番审讯之后,还是连连喊冤,不愿承认自己有谋害之心。
那先前从骆驼镖局里出走的张镖师,指天指地的发誓。
“知县大人,黄天在上!我们都是良民,怎么会去做那些杀人放火的事!”
“那日去骆驼镖局,是因为我找到了好去处,那景水镖局缺人,我顾念着从前那些好兄弟,才特意带人去请他们投奔我一块儿走。只是没想到,话不投机,一不小心打了起来。”
张镖师哭丧着脸,为自己开脱道。
“我们都是粗人,自幼习武,走南闯北,是做走镖生意的,火气一大,动起手来再正常不过。知县大人您明察秋毫,一定要查清楚啊,那火绝不是我们放的,只是它凑巧,那天燃了。"
白知县听了这番说辞,眉头皱了起来。
此地民风甚是彪悍,和京城相比,显得粗犷了许多。堂下那人言辞虽是狡辩,但也说的不无几分道理。
若真如他所言,只是因为一时动了火气,双方数人才打起来,然后又凑巧的那唐家失火,被人联想到他们身上。
那这罪,也不好去判。
白知县办案最讲证据,不愿草菅人命,屈打成招,在审讯了数次之后,又派人去调查了一番,都没什么结果,最后只能将几人告诫几句,放了他们。
几个镖师从衙门里走出来时,还对着白知县和衙役,连连作揖,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等路上遇到了闻讯赶来时的楚镖师等人时,他们一个个冷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姓张的镖师,阴阳怪气的笑了笑,对着楚镖师道。
“老楚啊,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这次算他们栽了,差点折在这大狱里。这几日尝到的滋味,早晚加倍奉还。
这次一起被抓起来的这些镖师里,有景水镖局的少东家李大桂。
他为人最是睚眦必报,吃了这次的大亏,怎么可能不报复!
离开青山镇之前,他留了几个眼线下来,让他们去打听。
“去查查看,唐家和骆驼镖局那些人,最近几日都接触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
骆驼镖局里那几个镖师和趟子手,武艺不过在伯仲之间。
他们这次来,本是十拿九稳,却没料到,那天夜里竟突然冒出来一个神秘人,用暗器伤了在场的众人,才让他们吃了个哑巴亏。
不然的话,这骆驼镖局,只怕已经被连根拔起。
李大桂才不相信,这世上有莫名其妙的隐世高人忽然出现,帮了对方一把就走。
这人必定是骆驼镖局熟识的人。
走着瞧罢!
等他找到那人是谁,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
景水镖局的人走了,然而在青山镇下,却已经蓄积一团风雨,正悄悄蓄势,隐而待发。
米这日宝儿回到府中时,就听门房东子过来回报:“夫人外头有个掌柜,送了两箱子东西过来,说是您在他们铺子里买的。”
陆宝儿诧异极了,她放下手里绣着的团扇。
“你跟他说送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是谢宅。”
东子低着头道。
“那人说就是谢宅,没送错。他人还在前院等着呢。”
陆宝儿怔了怔,眼中闪过狐疑之色,打算过去看看。
宝儿跟着门房到了前院,就见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等在那儿。
他擦着额上的汗站在那儿,左顾右盼,他身后是两个红色的木箱。
木箱上还装着铁铜环,一看就装了许多东西。
见到宝儿过来,对方忙站直身子,赔上了笑容。
“这就是谢老爷的夫人了罢。”
掌柜的开了这么多年铺子,常卖一些东西,也见了不少的女眷。
然而方才看到陆宝儿时,还是有些失神,差点露出失态之色。
好在他年纪大了,有些定力,不像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一见着仙女似的的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
陆宝儿走到近前,看了一眼掌柜身后那两个木箱,有些迟疑。
“这是?”
小老头搓着手笑了笑,转身殷勤的走到箱子旁,打开其中一个,让陆宝儿过目。
“这些都是从京城那运来的好布料。全都留着给夫人呢,一匹都没敢卖。刚凑齐两箱子,我就亲自送过来了。"
箱子里工工整整的裹着好几匹布料。
有月牙白,浅粉的,正红的,鹅黄的,各种好看的颜色。
陆宝儿人都有些傻住了,她呆在那儿张了张唇。
“这些”
“这些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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