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三合一) (第1/2页)
“宝儿…”
谢柏原眸光变深,看着陆宝儿时,心口变得火热。
从前他看一眼,宝儿就跟受惊了的小兔子似的,模样胆怯,似乎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而今却说他一点儿都不凶。
谢柏原心中感情复杂,既有些欣慰,又有些说不出的好笑。
“你不怕我了?”他勾唇笑了笑,哑声问。
宝儿抿着唇,没有再和他对视,只垂着脸,摇了摇头。
能将方才那两句话说出来,对宝儿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本就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只是因着这段时日处处受谢柏原照顾,而今日子也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才敢说一点儿心里话。
“谢大哥,你随我进铺子坐下吧。”
宝儿轻声开口,杏眼明亮温柔。
谢柏原喉结动了动,他听到了自己暗哑的声音。
“好。”
他好像完全无法拒绝面前的这个女人。
便是她手里拿了个利刃,告诉他撞上来,恐怕他也会听从。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包子铺。
没多久,就见远处来了一帮身材魁梧气质粗狂的男人。
几人似乎是奔着包子铺来的,走到近前时,张望了一下,才朝着陆宝儿这里直直的走来。
“谢兄!”
为首的男人,看到了谢柏原的身影,眼中现出惊喜。
他声若洪钟,身后的几个男人也全都精神奕奕,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中气十足。
谢柏原手里的两个包子见了底,听到声音时,扭头站了起来。
等看清包子铺前的几人时,他轻挑眉梢。
“是你们。”
过来的几个人,赫然都是骆驼镖局里的趟子手,为首的那人是个镖师。
先前谢柏原在骆驼镖局时,因着他武艺高强,又几次力挽狂澜,避免了队伍的损失。
他已经被提拔到了镖头的位置上,也建立了一些威信,那些趟子手对他很是信服。
只是那日,他拒绝了镖局里唐老大的招婿,惹恼了对方,便闹得不欢而散。
仔细一想,竟是也有一段时日没见了。
“谢兄,这些时日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你找的好苦!”
为首的楚镖师,看着谢柏原时情绪激动,他身后的几个趟子手,也都跟着一个个点头,仿佛看到谢柏原,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谢柏原皱了皱眉,意识到对方的异样,了然道。
“镖局出事了?”
不然没法解释这些人见到他时的这幅神情。
楚镖师长叹一声,惊异于对方的敏锐,他苦笑着摇头道。
“说来话长,自你离开之后,镖局接连出了几次意外。”
“我们常走的那几条道,总遇上一些匪徒,从南边还过来了许多流民,见到什么抢什么。那景象看起来乱极了,我们哪敢硬碰硬。后来我们便想绕道走,却没想到,过江时遇上了飓风,好几个兄弟都折在了那趟运镖途中。”
“接连几次送镖,都没能完成。镖局的信誉降低,惹的主顾大怒,镖局只得赔偿人家损失。唐老大为此发了好几次火,这几日更是病倒了。"
谢柏原静静的听着,黑眸平静,似乎并不对这样的结果,有什么意外。
倒是在他身后的陆宝儿,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一切,眼神灵动,似是觉得这些事很是好奇。
她模样长得美,先前那几个镖师和趟子手,是因为看到了谢柏原才过来。
只是,宝儿这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一旁,想让人忽视都难。
就有几个趟子手,不由自主的直勾勾看着她,眼中露出惊艳痴迷的神色。
谢柏原将众人反应看在眼底,薄唇抿了抿,开口道。
“这是我尚未过门的未婚妻。”
他这声音,唤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那几个趟子手,听了这话,嘴里发出了一声“嘶”,有些咋舌。
难怪!难怪呀!
难怪先前谢大哥,非要拒绝唐老大的招婿。
从前他们还觉得谢大哥逞那一时之气,没有远见,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前程。
他们从未料想过,能让谢大哥放在心上的女人,会生成这般倾城姿容。
将心比心的想了想,若这样貌美的女子是自己的未婚妻,换成他们想必也会这样做。
唐老大的女儿,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唐婉虽是有几分姿色,但若拿到谢大哥这未婚妻面前…
还是比不了啊。
楚镖师身后的那几个趟子手,全都呆呆愣愣的看着宝儿,竟然一个个有些回不过神。
宝儿在众人的注视下,羞涩地笑了笑,轻声开口道。
“谢大哥,里头还有一间屋子,你们要不要进去坐着说?”
谢柏原深深看了她一眼。
“好。”
等众人坐下来后。
楚镖师又说了一些镖局的事情,见谢柏原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苦笑了一声。
“若早知道谢兄你走之后,镖局会成为这个样子,当日说什么我们都要拦着你。”
一旁的趟子手,愁眉苦脸的开口道。
“唐老大说镖局不养闲人,我们完不成走镖的任务,就只能走人。”
“镖局看样子是要散了,我们也在自谋出路,想着日后做什么好。”
趟子手这么说的时候,眼神希冀的看着谢柏原,心里暗暗期盼着对方能够回到镖局。
若是骆驼镖局里还有谢大哥的话,想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谢大哥武艺出众,本事也大,若有他一块走镖的话,想必镖局的困境应该能度过罢。
几人说话的间隙,宝儿令绿萝和采莲装了一些吃的送进去,还给每人盛了一碗热汤喝。
肚子里吃饱了东西,人的胆子就大了,就有趟子手忍不住开口道。
“谢大哥,你回来吧,如今镖局需要你!”
“是啊是啊,唐老大卧床不起,昨日我们还看到他咳血了。"
“我们手里还有最后几趟镖,若是再完不成,想必骆驼镖局就要倒了。"
趟子手们开口邀请谢柏原时,楚镖师也眼含期盼的看着他。
谢柏原手中摩挲着茶碗,好半晌没有言语。
他人生的沉稳高大,在这一众镖师和趟子手中,几乎是身形最为修长挺拔的一个。
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叫他看着深不可测。
唯有一双黑眸,深邃又冷冽,像寒潭似的,看着深不见底。
深色眉弓和古铜色肌肤,叫他看起来显得愈发的凶悍。
他垂眸,看着茶碗里的茶水,哪怕不言不语坐在那,就叫人觉得心中信服。
楚镖师他们心底是知道的,面前这男子有勇有谋,遇事临危不惧,比起他们,是真的有本事。
否则当日也不会让唐老大看重到,想要将女儿嫁给对方了。
可叹的是,唐老大太过在乎脸面,被拒绝了也不知道退一步,结亲没结成,反倒差点结成了仇家。
硬生生把谢兄这样的好汉,给逼的离开了镖局。
唉,当日他看着谢柏原离开镖局时,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好,但到底自己也只是个镖师,混口饭吃罢了,做不了什么主。
倘若他是总镖头,或许还能有几分说话的力度,兴许能把唐老大劝得回心转意,但如今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树倒猢狲散,镖局中没了可用的人,也没了顶梁柱再去撑这场面。
也不知这样的境地,是该怪谁。
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谢柏原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
他沉声开口道。
“我既已经离开,便不再是骆驼镖局的人了,你们与我说这些也没用。”
众人脸上顿时都露出了黯淡的神色,随即楚镖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拱手道。
“那我们便告辞了,今日叨扰了谢兄,也是我们的不是。”
谢柏原未发一言,楚镖师见他意志坚定不可撼动,只能摇摇头,结了账之后,带着余下的几个兄弟离开了包子铺。
陆宝儿走过来,看着谢柏原轻声道。
“谢大哥”
“你在想什么?”
宝儿有些忐忑的问道。
刚才那些人过来,话里话外都盼着谢大哥回镖局去帮忙。
宝儿看那些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可怜,心中就很是复杂。
一方面,希望谢大哥回去能帮到他们,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走镖太危险了,不想谢大哥出去冒险。
女人想什么,几乎都写在了那双清凌凌的漂亮杏眼中。
她眼眸关切,一张小脸,嫩得似是能掐出水来,唇瓣也嫣红。
安安静静站在谢柏原身旁,仰着脸看人时,清丽的如同一朵枝头上的花。
谢柏原看着她,眸光柔和下来。
半晌,伸出手,摸了摸她脑顶,宽阔的手背是一股暖意。
“没想什么。”
他声音低沉,不把烦心事说给宝儿听,就跟哄孩子似的,勾唇笑了笑。
他那张脸没变,还蓄着胡子,眉弓也深邃,人高马大的站在那,显得整个屋子都狭窄了不少。
他眼眸漆黑,猛不丁一看,威武到有些严肃。
宝儿却觉得谢大哥,如今看起来很可靠,再不是她当初印象里那个凶神恶煞的屠夫了。
“那灬等你想说了再说给我听,好不好?”
陆宝儿声音柔和,温声软语的,活脱脱一个江南水乡的美人模样。
任是谁对着这样的美人,都会招架不住。
谢柏原深深注视着她,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嗯”。
乱世要来了。
他要护住宝儿。
米今日收工回去时,钱妈妈在一旁清点了一下钱袋子里的进账。
今儿一共卖出去将近两百个包子。
进账三百铜钱左右。
她将这钱袋子,交还给宝儿。
回去时,宝儿却拉着钱妈妈走到一旁,朝她叮嘱道。
“今日卖包子得的这些钱,你拿着去附近的铺子里看看,买些被褥回来。”
一边这样说着,宝儿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拿了几两碎银递给钱妈妈,轻声道。
“昨日我忙着开包子铺,还未曾留意到你们。此地天冷,你擅长管家,这些杂事我便都交给你了。
还得劳钱妈妈你留心一些,看看刘妈妈,绿萝,采莲他们,还有你,有什么缺的用项,便由你去采购一些回来。”
“哦,还有守门的东子和阿牛,他们两人的被褥和衣裳也别落下。”
钱妈妈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一时竟怔在那儿,苍老的面容上,头一次露出动容之色。
半晌,眼眶渐渐湿了。
“是,夫人。"
钱妈妈在京中时,日子最好的时候,也管过家。手底下有丫鬟婆子家丁几十人,也是有头有脸的妈妈。
后来旧东家家里被抄,他们这些下人也都跟着被流放到了西北寒凉之地。
这一路上死了不少人,她也总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只是总觉得,人就这一口气,能熬就熬,若真闭上眼一撒手,就什么都没了。
那时在路上饥寒交迫,前途渺茫的时候,只盼着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叫她能吃饱穿暖。
而今终于熬到了这一天。
她人老成精,特会看人,知道陆宝儿是宅心仁厚,对下人好的那种主子。
跟着这样的主子,只要不动歪心思,后半辈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得个善终是不难的。
像今日这样,这么多人齐心协力的管一间铺子卖包子。
看着一个包子,换一个铜钱,或两个铜钱进到钱袋子里,然后看着钱袋慢慢的鼓起来,让钱妈妈觉得,仿佛回到了幼时贫寒的日子。
踏实。有希望。
钱妈妈紧紧抱着手里的两个钱袋子,小心地将它们藏到怀里放好,她红着眼眶,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来,终于有了归属感。
夫人待她好。
她这把老骨头,往后就也忠心的做个家奴。
米钱妈妈从市坊回来时,府里的家丁帮着驾车驾到院子里,马车里装着被褥和一些冬衣,全是钱妈妈讨价还价买回来的。
府里就跟过年了似的。
丫鬟婆子和家丁嘴上不说,脸上全都喜气洋洋。
谁不喜欢体恤下人,心肠好的主子呀。
陆宝儿叫钱妈妈去采购这些东西时,没想那么多。
只是觉得天气冷,绿萝钱妈妈她们都是从京城那儿流放过来的。
牙人带她们来时,几人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连个包裹都没带,他们就身上穿得这一身衣服,哪能过冬呀?
这些事儿,谢大哥是男人,心思粗一些,定是想不到的,那就得宝儿多注意一些。
既已经进了他们宅子了,那便是自己人了。
哪怕对阿旺,宝儿都会将它的窝弄得温暖一些,让它吃饱喝足,更别说活生生的几条人命了。
她没想那么多,可她的这个做法,却安抚了府中下人的心。
绿萝和采莲分到这些东西时,高兴极了。
两人年纪小一些,遇事儿了容易兴奋,大抵不如钱妈妈和刘妈妈沉稳,乍一听到这些东西都是给她们的,顿时抱着新被褥欢喜的不撒手了。
“夫人真好!”
采莲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脸蛋蹭着自己的冬衣和新被褥,还低头嗅了一下新衣服的气味。
绿萝也满脸笑容。
“太好了,以后晚上咱们不用挤着睡觉了。"
昨日铺盖不够,绿萝和采莲到了晚上就挨着一块儿睡,这样暖和一些。
毕竟初来乍到,刚到谢家宅子里,纵使没有被褥,也不敢开口和陆宝儿说,只默默忍着。
是以陆宝儿做的这些,才更令下人们感动。
钱妈妈和刘妈妈也对视了一眼,二人脸上跟着露出了笑。
米夜里用完晚饭后,谢柏原对陆宝儿道。
“我出去一趟。”
他顿了顿,许是不放心宝儿,又开口道。
“让采莲进屋守着你。”
“谢大哥,你是不是要去镖局?”
陆宝儿几乎一下子就猜出了,谢柏原的去意。
刚梳洗完,陆宝儿拿掉了发簪,一头长发乌黑浓密,衬得一截白皙的脖颈细腻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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