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三合一) (第2/2页)
白知县心中生出了些不满。
就在这时,却见堂中站着的那恶棍,忽然抬眸看过来。
白知县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刹,竟是眼睛瞪大了几分,脚下一个踉跄。
“大人小心。”衙役老程忙搀扶了他一下。
白知县却挥开他的手,脸上露出了几分急切和惊喜神色,径自走到谢柏原跟前,急声道。
“恩公!竟是恩公?!”
“恩公你怎会在在此?”
陡然见到当初他赴任时,在官道悬崖处救了自己一命的恩公,白知县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竟走过来,握住了谢柏原双臂。
白知县性格刚正不阿,过去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后来才会在争斗中,被贬谪到如此偏远的不毛之地。
他生平自诩对人无愧于心,近日唯独有一件遗憾的事。
就是赴任那一日,自己的马儿发狂,忽然间冲下悬崖,危急时刻被人救下,自己却不曾好好回报恩公。
人海茫茫,后来他再想去寻人,可每日经过官道上的人来来往往这么多,他初来乍到,想将人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今日骤然见到了谢柏原,白知县喜上眉梢,竟是一时没能将对方,和女儿口中所谓的“恶棍”联系在一起。
谢柏原见到白知县时,挑了挑眉梢,显然也是把对方认了出来。
“是你?”
谢柏原认出白知县,神色也没什么波动,很是平静。
相比之下,白知县显得激动万分,那张书生似的白面孔,此时涨得通红,眼睛也放着光。
“恩公认出我来了。"
“当日幸得恩公救我一命,事后我想找你都不知从何找起。恩公如此大恩大德,我怎能忘记。”
说到这里,白知县忽然卡壳了一下,人愣在那儿,似是想起来,为何会在这里见到谢柏原。
联系起女儿说对方是恶棍,特意派衙役将人抓过来的事,他顿时羞愧的有些不敢正视对方。
他对于救了自己的谢柏原的人品,是极为信任的。
一个恶棍,又怎么会冒着危险,将人救下了,却连姓甚名谁都不说一声,就离开呢。
“这…今日将恩公抓到这里来,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
白知县苦笑一声,面容有些复杂,心里暗暗怪着女儿,这次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闹出这样的乌龙。
一旁看到了这一幕,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的衙役老程,心中暗暗咂舌。
此人气度不凡,见了知县大人,竟然也能如此不疾不徐,面容镇定。
且对方竟然还有一层知县大人恩公的身份在。
得亏当时他带着其他几个衙役抓人时,给了对方几分脸面,没有把事情闹僵,还算客气。
否则如今闹开来,对方却被知县大人当做恩公对待,倘若稍微记仇一些,自己这帮小鱼小虾免不了要遭殃。
衙役老程平日里做人圆滑,消息灵通,什么三道九流都认识一点儿。
白知县刚来的时候,他就曾从对方口中无意中知道过这事儿。
听说那恩公及公好义,救了知县大人,却不愿接受任何馈赠,连姓名都不曾留下就离开了。
那时哪里想到,知县大人的恩公,竟然有一日会被当成恶棍,抓到衙门里来。
倘若对方是恶棍的话,救了人,定然会抓着这个机会,多得一些钱财和好处。
可对方却分文不取,这和大小姐口中所说的恶棍,显然是有出入的。
谢柏原看着白知县的神情不似作伪,便点头道。
“既然知县大人觉得这其中有误会,草民是否可以离开了?”
他眼神扫了一眼那群衙役,沉声道。
“我未婚妻还在牙人那里,我不放心。”
宝儿性格胆小,如今又到了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定然心中很是慌乱。
白知县听了这话,忙点头道。
“自然自然,本就是没影的事。恩公自离开便是。只是,不知恩公如今落脚到何处?我改日好上门拜访一番。”
白知县至今记挂着对方的救命之恩,想要回报谢柏原。
而今又出了这样的一番闹剧,更让他心中万分羞愧,只觉得欠了恩公太多太多,想着该带着女儿上门请罪,解开今日这个误会。
他从京城被贬谪而来,本就是心思直爽又简单的文人,一是一二是二,不是那种会玩弄权术,又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性子。
当下对谢柏原说的这番话,真心实意。
于是一帮衙役亲眼看着,来的时候,被他们当成恶棍的谢柏原,走的时候,由知县大人客客气气又亲自送到了门外。
一帮人嘴都合不上了,目瞪口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今日的确是闯祸了。
等看着谢柏原走出衙门,白知县满是笑容的脸,陡得沉了下来。
他转过身,怒视着自己的这帮手下,连连摇头和叹气。
衙役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吱声,避开了白知县的视线。
“我再三与你们说过,不可鱼肉百姓,也不欺压百姓,更不可屈打成招。”
“可你们今日却做了什么,随随便便便将一个良民带回来,说人家是恶棍!怎么?是想让我升堂,打他个三百板子吗!”
衙役们一个个有苦难言。
毕竟这事儿吧,还真是因为听了白知县千金的话,才会这么做。
众人的神情,白知县看在了眼中,猛的想起了此事,是因为珠儿的话才闹出来。
他心中又是一声长叹,想着今日回去,便该好好训斥一番女儿了。
白珠那边,本想为自己的情郎出一口恶气,才动用了知县的权利,想将谢柏原抓回来,好好惩戒一番,再关入大牢。
却不想,此事没能做成,反倒招来爹的一顿臭骂,白珠委屈的连连掉泪,此是后话,暂且先不提。
米谢柏原寻到他和黄老二说定的那个宅子时,却见大门紧闭,门上还落着锁,不像是有人住进去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意识到不对。
牙行里。
黄老二捂着脸,看到谢柏原寻过来时,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眼中闪过后悔的神色。
被衙役抓走了的恶棍,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放回来?
这谢柏原到底什么来头?身后有什么靠山?
黄老二顿时后悔起自己先前一时财迷心窍做出的事情。
只是如今人都找上门来了,且还来势汹汹,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黄老二只能舔着脸,陪笑着迎上去。
“宝儿在何处?”
谢柏原一见到他,就低声开口问。
他眼眸锐利,如同鹰隼的爪子,身材魁梧结实,整个人站在黄老二面前时,宛若一座极有气势的小山,只把人吓得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这种压抑的气息,让黄老二心中更是惊恐,顿觉自己似乎踢上了一块铁板。
偷鸡不成蚀了把米,如今什么好处都没逮着,反而平白得罪了人。
黄老二心虚极了,面上却努力镇定,只结结巴巴道。
“这…爷,这中间出了点岔子。”
谢柏原眉头一皱,什么都没说,只沉着面孔盯着对方看,眼中闪过了几丝戾气。
兴许是因为他杀了太多的猪羊,骨子里已经积攒了满身的血腥气,平日里笑一笑时,倒还不显得有多凶神恶煞。
此时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人瞧时,登时那股杀意就散了出来,叫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手上沾过不少血,是个硬茬子。
被谢柏原这样眸光沉沉的看着,哪怕他没放什么狠话,也没开口威胁。
黄老二却两腿一哆嗦,竟感觉后背窜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凉意。
直觉让他下意识选择说了真话。
他结巴道。
“我本想带着宝儿姑娘去租赁的院子,却不想…半道上出了点岔子,遇到了那…那孙府的少爷…”
他硬着头皮,在谢柏原满是寒霜的目光下,将此事说了出来。
谢柏原是在青山镇待过一段时日的。
那骆驼镖局就设在青山镇上,他虽然没怎么在青山镇住,但走镖的时候,那些弟兄们闲不住,路上总会说几句青山镇本地的事情来听。
他虽然不会刻意的去打听,可一趟镖来回路上都是空闲,耳濡目染的,自然就知道了,那孙少爷喜好美色,是这镇上的一个恶霸。
黄老二哆哆嗦嗦的将这话说了出来后,就有些不敢动弹。
真是怪哉,怎么这谢柏原的眼神和气势,如此骇人?
难不成对方从前还真是土匪?不然这样的吓人气息,是如何炼成的?
“爷?你看,我都说了,你那未婚妻如今还在孙少爷府上,你…你看这怎么办?孙少爷是什么人物,你应该也知道,咱们是斗不过人家的…”
黄老二试图把自己摘出来,好让面前这男人自己去寻孙少爷。
然而他话音刚落下,衣领被人一揪。
却见谢柏原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斧头,朝他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声音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欺负。
“你带路。”谢柏原黑眸冰冷,看黄老二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斧头贴到皮肤上,触感凉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割开喉咙死去。
黄老二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今日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他是真的遇上个狠人了。
若早知道谢柏原会安然无恙的从衙门里出来,他说什么都要缓一缓,再装个两日好人。
也省得如今面临这个两难局面。
“哎、好好,我带路。爷你手松开,我、我我不跑。”
黄老二声音都哆嗦了。
谢柏原冷冷看他一眼,收回了手,只是那目光依然冰冷寒凉,瞧得黄老二心底发慌。
他既盼着这谢柏原今日去吃个教训,自己回头好能去孙少爷那里得些奖赏。
又盼着谢柏原能将那美人救出来。
因为他感觉出来,面前这寡言少语的男人,是个怒极了会动手杀人的性子。
缩了缩脖子,他想着自己的小命,只能灰溜溜的在面前带路。
当带着谢柏原停到孙府前时,黄老二咽着口水,做出一副可怜模样,苦着脸道。
“爷,都到这里了,我能回去了吗?孙少爷不是一般人,我得罪不起。”
谢柏原没说话,只是手里的斧头,不知何时重新拿了出来,在黄老二脖子旁边砍了一下。
后者只感觉身上一凉,有什么东西掉了。
再一看,竟是被削掉了一缕头发。
谢柏原的动作如此迅捷又轻盈,仿佛取人首级,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你再多话,下一次掉的就不只是头发了。"
谢柏原眉眼阴沉,眼底不耐已经蓄积到极限,声音满是冻人的寒意。
黄老二看着地上自己的头发,这一瞬,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硬着头皮道:“那、那我带路?”
谢柏原手里的斧头,利刃的那一面,无声的拍了拍他后脑勺,仿佛黄老二那脑袋就是个快熟了的西瓜,带着催促意味。
黄老二心中暗暗叫苦,忙硬着头皮往孙府大门走去。
谢柏原走在他身后,不疾不徐的跟着,看上去像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半点惧意都没有。
黄老二到了大门近前,看到那两个守门的家丁时,正要眨眼暗示他们,后背忽然多了一个尖锐的东西抵着是那把斧头。
感觉到性命的威胁,黄老二这下有再多的心思都不敢用了。
那两个家丁今日见到过他,见他来,疑惑道:“你怎么来了?怎么,又有什么消息?”
话音落下,谢柏原已经走到近前,飞身而起,一人一脚,将那两个家丁踩在了地上,冷声道。
“今日被你们抢回来的那个姑娘在哪?”
猝不及防被放倒,这两个家丁面面相觑了一眼,顾不得疼痛,先摇头否认。
“什么姑娘?”
“你是何人?竟敢来孙府闹事,不要命了?!”
家丁的呵斥声中,谢柏原冷哼了一声,他也不再废话,竟是搬起门前的守门石像,朝着大门狠狠一砸。
沉重的守门石像,在红色大门上,撞出了沉闷的一声剧响,大门瞬间破开了一个洞。
两个还没爬起来的家丁,连同黄老二,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那石像沉得狠,少说也有个两百斤,可先前谢柏原将石像扛起扔向大门时,竟然看着颇为轻松,游刃有余的样子,实在令人咂舌。
几个人震惊的这一会儿,府邸里已经有人听到了动静,忙不迭跑出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柏原迈步进去,哪里有人就往哪里走。
他似乎对于府上的少爷住在什么方位,极为熟悉。
径自朝着后院走去。
路上见到好些丫鬟家丁,他们瞧见谢柏原时,见他这么大步流星的进来,都有些诧异和不解。
他是一张生面孔,长得也是那么凶,很难叫人忽视。
“你们少爷在哪。”谢柏原走到假山处时,问了一句其中的一个丫鬟。
丫鬟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在后院竹林,陪今日新得来的姑娘呢。”
谢柏原听了面色一沉,再不迟疑,快步朝着那处而去。
此时的后院竹林。
孙少爷心醉神迷的看着陆宝儿,只觉得空气里都是美人身上的香气。
他自诩自己容貌生的有几分秀气,也算个翩翩公子,得到了美人时,并不会立刻霸王硬上弓。
“你叫什么名字?是宝儿吗?”
陆宝儿低着头,抱紧了怀中的阿旺,一个字也不说。
孙少爷见她如此抵触,也不生气,反而觉得美人无论做什么,哪怕不说话生闷气,或者一副惊恐模样,都美得人心里痒痒。
“我听黄老二说你叫宝儿。好名字,的确是个宝贝,瞧你如此花容月貌。”
孙少爷看着她,声音放轻了,眼神痴迷,自问自答。
他房里那些姨娘,哪及得上面前美人的十分之-。
陆宝儿几乎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
孙少爷看着看着,一阵心猿意马,忍不住伸手去搂美人,想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