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 (第2/2页)
听着就吓人谁拿得起啊。”
“就你刚刚说的癌症,治疗的药物大多都是国外进口药,还报不了医保,一天就是几大千”
“人啊,还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好。”
何煦听到母亲的话,不动声色地看了几秒住院部的方向,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
说到这,何母一脸嫌弃道:“这医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一进来就难受。赶紧回家吧,再待下去我估计好人都变病人了。"
何煦还沉浸在母亲说的那番吐槽中,他回过神,扶着母亲的手走出医院。
拦了辆出租车,何煦拉开后排的车门,等何母钻进车厢后,何煦一脸焦灼道:“妈,我临时有点事儿,先不回去了。"
何母看见儿子关了车门,连忙降下车窗询问:“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何煦笑了下,没明说:“您别管了啊。晚上吃饭别等我,我估计回不来。”
何母还想说话,何煦已经弯腰凑到副驾驶跟司机搭话:“师傅,麻烦您送到阳光花园。”
等出租车走远,何煦松了口气,眼神扫了一圈四周的店铺,最终走向对面的水果摊。
他要了几斤香蕉、苹果,又去隔壁的花店拿了束康乃馨。
提上东西,何煦折返回医院,径直往住院部走。
电梯口很多人在等,何煦没等电梯,他提着水果、抱着鲜花,一头钻进旁边的消防通道,加速往七楼跑。
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会惊呼一句:年轻人体力就是好。
一口气跑到七楼,何煦喘了口气,调整好呼吸,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抱着直走出楼道。
他不知道具体是哪间病房,又不好意思询问护士站的护士小姐姐,只能闷着头一间一间找过去。
一路上他看到不少病人,有老有少,大多都是被病痛折磨的可怜人。
看过几个病人后,何煦才意识到为什么陈西刚刚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差。
这里的人从住进那一刻开始就被判了死刑,只是医院的医生还不信命,还在奋力从死门关抢救。
何煦抱着花走过拐角,刚好护士推着一架病床从一个病房出来。
病人身上盖了白布,遮住了脸,身后是一群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
何煦脚步停住,默默往边上移开位置,等病人被推走,他才继续往前。
只是何煦没想到,对面的陈西也目睹了这一幕。
陈西出来找护士换药,刚好看到隔壁病房的病人因为抢救无效去世,家属哭成一团的状况。
面对生死,大家好像都放弃了尊严,不管不顾地跪在地上哭天喊地。
目睹这一切后,陈西想到病房里的小舅,她无力地垂下手臂。
护士听见铃声,换完药立马跑到病房给小舅换药。
似乎见惯了生死,护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陈西见护士已经去换药了,她后知后觉地呼了口气,捂着胸口,撑着墙壁缓慢滑跪在地上。
何煦见状,急忙走过去,腾出一只手,一把扶住陈西快要跌倒的身体。
陈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压根儿没发现扶她的人是何煦,她捧着脸挡住自己,麻木地说了声谢谢。
何煦不敢碰她,怕一碰就碎了。
他够长脖子看了眼病房,见一个瘦得不成样的中年人躺在病床上,旁边还坐着一个神态疲倦的女人。
这应该是陈西的小舅吧?
何煦曾在学校远远地见过一面,只是彼时的男人穿着一身修身笔挺的西装,留着漆黑的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看起来温柔儒雅、帅气逼人。
跟现在,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样子。
何煦呼了口气,蹲下身凑到陈西面前,一脸温柔地询问:“陈西,我能进去看看你小舅妈?”
陈西缓过神,目光迟疑地落在何煦身上,她一脸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何煦怕陈西拒绝,紧张地说:“我来看看病人。”
陈西的目光落在何煦怀里的康乃馨上,轻轻点头:“我陪你进去。”
何煦激动地答应:“好。”
陈西站起身,快速整理好情绪,握着门把手,推门进去。
徐敬千听见开门声,下意识扭过脸看向门口。
李琴音在给徐敬千剪手指甲,瞧见徐敬千缩了缩手指,李琴音握住丈夫的手指,低声提醒:“别乱动。”
徐敬千看了眼妻子,提醒:“有客人来了。"
李琴音这才放下指甲刀,回头望向陈西身后的何煦。
何煦突然紧张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将在楼下买的水果、鲜花递给李琴音,站在床边,战战兢兢地解释:“叔叔好,我是陈西的高中同学何煦。刚刚在楼下碰到,听说您病了,想说上来瞧瞧您。”
徐敬千上下打量一圈何煦,见他眉目清秀、谦虚有礼,忙不迭地招呼:“别客气,坐。”
何煦强行镇定下来,接过李琴音递过来的塑料板凳,姿势板正地坐在徐敬千对面。
徐敬千看着何煦,突然开口:“你这名字听着怎么有点熟悉?”
陈西见了,凑上前提醒:“15年高考,他是西坪市的理科状元,您当初还夸过他。”
徐敬千眼前一亮,连忙夸张:“小伙子真不错。现在在哪儿上学?”
何煦听到徐敬千夸过他,唇角翘了两分,态度恭敬地回答:“北京,t大。"
徐敬千听了,轻笑道:“咱俩还是校友啊。”
陈西看徐敬千精神好了挺多,默默退到角落,帮忙小舅妈洗衣服。
两人聊了一上午,何煦什么话题都能接上,逗得徐敬千哈哈大笑好几次。
一直聊到十二点,徐敬千瞌睡来了,何煦才停止。
陈西送何煦下楼时,两人一起走了一段路。
何煦面对陈西,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他说:"你舅舅今天精神还不错。”
陈西闻言笑了笑,感激道:“今天谢谢你。我小舅其实挺喜欢跟人聊一些时事,只是我跟舅妈都不太懂,所以”
何煦下意识回复:“那我后面常来。”
陈西愣了两秒,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刚刚去世的那个病人今年才25岁,是家中独子,他爸妈为了给他治病,卖了房卖了车”
“那天我走错病房,碰到他一个人坐在窗口发呆。我本来想转身就走,他叫住我说了挺多。”
“他说他不想死,他还没交过女朋友。他刚刚研究生毕业,刚刚考上公务员,美好的人生才刚起步,结果就检查出肺癌。”
说到这,陈西声音哽咽了一下,她吸了吸鼻子,一脸痛苦地说:“其实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就没了。
我一想到小舅可能我就害怕。”
何煦一脸心疼,想要抱抱陈西,手落在半空,又觉得不太妥当,最后收了回去。
他摸了摸后脑勺,笨拙地安慰:“肯定不会的,相信医生。”
陈西憋住泪,停下脚步,勉强笑了下,说:“我就送到这,你回去吧。”
“今天谢谢你。”
何煦舔了舔嘴唇,憋了好久才吐出一句:“照顾好自己。”
“好。”
回到病房,护士过来量血压,小舅又被吵醒了。
小舅妈躺在陪护床睡着了,看到陈西进来,小舅比了个手势,让她动静小点。
护士刚量完血压,又被其他家属叫了过去。
陈西端着板凳坐在病床边,撑着下巴,一言不发地看着小舅。
徐敬千被吵醒,暂时睡不着了了。
他费力地坐起身,拿枕头垫在背后,打算跟陈西好好说会儿话。
“你那同学瞧着人挺不错,品性也好。应该对你有几分心思,以后要是谈恋爱,找这样的不会错。”
陈西神情一滞,她震惊地看向小舅,不解道:“
我只把他当普通同学。”
徐敬千笑了笑,了然于胸地说:“这孩子不错,我瞧得上。”
“当然,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意愿。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小舅都支持你。”
陈西不敢在徐敬千面前提周宴舟的名字,也不敢说她跟周宴舟在谈恋爱,只好说:“我会考虑的。”
周宴舟半夜赶回北京,到大院已经凌晨三点。
发现老爷子故意装病骗他回北京,周宴舟气得不轻。
他不顾大家都在熟睡,在院子里折腾一番,砸了不少东西,惹得全家人起床陪他。
老爷子被周宴舟的混账样气到,拿着拐杖狠狠打了几下周宴舟,中气十足地骂:“臭小子翅膀硬了!我要是不装病,你能这么快回北京?”
周宴舟一声不吭地站在院子,由着老爷子揍。
拐杖打在后背,发出清脆的声音,没打几下,拐杖就断成两节,
孟老师披着外套看到这幕,不敢睁眼看。
周宴舟等老爷子打完,脸色阴沉道:“您没事儿装什么病啊?我千里迢迢赶回来,结果被你骗得团团转。您老是真够无聊的。”
老爷子听了更气,年轻时就是个火爆脾气,老了依旧不改。
拐杖被打断,没了工具,老爷子背着手,看着满地的狼狈,一脚踹在周宴舟的小腿,骂骂咧咧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在外面干嘛?”
“骗了你怎么了?你回来就拆家还有理了?还敢摔了你奶奶的陪嫁花瓶!我看你是活腻了!”
周宴舟瞥了眼地面,这才注意到他刚刚随手摔的青花瓷是奶奶当年的陪嫁,老爷子拿它当宝贝疼,每天都擦得干干净净,难怪生气。
意识到做错事儿,周宴舟也没再犟。
只是想到他刚刚丢下陈西一个人面对西坪的烂摊子,他就忍不住抱怨:“您说您身体好好的,没事儿装什么病呐?您这不是折我寿是什么。”
老爷子冷哼一声,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我要不装病,你能规规矩矩回来?”
“明儿把时间抽出来,跟我去见司家的姑娘。”
周宴舟一听,头更大了。
他拧眉,不情不愿地拒绝:“不去。”
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威胁道:“不去我打断你的腿!”
周宴舟深吸一口气,表情阴郁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包办婚姻呢?要不您问问我爸妈这些年幸福吗?”
“我有女朋友了,不去。”
老爷子一听,顿时来了火,“不去也得去!”
“真当我不知道你兴师动众请了医院的专家去西坪是为了什么事儿?”
“我看你是皮痒了,做事儿不知道天高地厚,非得落人口实了才作数。”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明儿要不去,西坪那小姑娘”
“也别怪我不客气。”
周宴舟听到最后,脸色骤然冷下来。
他苦笑一声,闭着眼答应:“您手段这么高明,我还能说句不去吗?”
“不过您要真动她,也别怪我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