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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⑥

87 ⑥ (第1/2页)
  
  炎拓还没来得及说话,邢深又问了句:“你车上都什么人啊,有地枭吗?”
  
  邢深是狗家人,不过狗家现在已经闻不出枭味了,炎拓实话实说:“有。”
  
  邢深点了点头,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当然知道有,他是闻不出来,但蚂蚱刚刚躁动了一会,被他喝住了。
  
  这一问是个试探,炎拓过关了。
  
  时间紧迫,容不得悠闲慢聊,炎拓开门见山:“你都知道多少?”
  
  “关于林喜柔一干人、农场、血囊、杂食等等,聂二都说过了…”
  
  炎拓一怔:电话里,邢深还称呼聂九罗为“阿罗”,怎么突然改口了?
  
  他看了一眼余蓉,瞬间了然:有“外人”在,看来聂九罗的真实身份,确实只寥寥两三个人知道。
  
  “关于你的身世,以及你为什么身在它们中间却要和它们作对,她没讲。她说这是你的隐私,应该由你说,我听了自己判断。”
  
  炎拓懂了,他和邢深之间还没建立起信任,聂九罗留这部分让他自己说,半是尊重他隐私,半是给他机会自我争取。
  
  他一只手搭住车顶,半弯下腰,外人看来,是和车内人聊天的常见姿势。
  
  “林喜柔是92年露面的,那个时候,我父亲炎还山在由唐县开矿,推测没错的话,他们是在矿坑里撞上的,之后,我父亲就成了伥鬼,我出生之后,她以保姆的名义进入我家。”
  
  邢深微微颔首:“伥鬼在大部分时候,跟正常人没两样。”
  
  “我父亲很有生意头脑,不敢说钱能神通,但至少能解决人生绝大多数问题,林喜柔应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借着我父亲的人和钱,在这世上慢慢筑基。”
  
  “啪”的一声轻响,是余蓉揿打火机点燃了烟,她冷冷看炎拓和邢深,举起了烟盒:“来一支?”
  
  两人同时摇头,余蓉自顾自咬了烟蒂,吸进呼出一她抽烟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挟在手里,间或抽一两口,她是含棒棒糖一样含在嘴里,偶尔伸手接住落下的烟灰。
  
  “紧接着,有她和我父亲的流言传出,我母亲很受不了,矛盾激化。”
  
  邢深居然并不意外,他的脸微微侧向余蓉:“发情期?”
  
  既然要说话,就不能含烟了,余蓉把烟身捏在手里:“人化的地枭我不知道,以前没有过。鞭家驯枭,确实会碰到地枭发情,都是畜生,那时候,母的打公的骟。偶尔有时没看住,偷跑出去,是有把人祸害了的。”
  
  炎拓扶住车顶的手微微攥紧,这两人的对答或许无心,但于他来说,有屈辱意味。
  
  他快速把这一节带过:“中间出了很多曲折,后来,我母亲出了事,全瘫,脑损,卧床二十多年了,我父亲重病去世。我还有个妹妹,下落不明,我一直设法找她最近打听到,是被扔进黑白涧了。
  
  听到“黑白涧”这三个字,邢深和余蓉都有些意外。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很小,不太记事,而且,我是林喜柔从小带大的,或许因为这些,她对我有特殊的感情,也不大提防我,留我在身边长大。大概七年前吧,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受他在生时所托,交给我一份我母亲的日记,日记里,很详尽地记述了林喜柔进入我家之后,发生的一切变故。”
  
  前方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好像是林伶,炎拓心头一凛,循声看去,倒也没什么动静,而大头一脸铁青,正急步过来。
  
  到车侧时,他压低声音:深哥,有麻烦。车里有个娘么,特么见过我。”
  
  女女女大头说的是林伶。
  
  起初手忙脚乱,林伶也没顾得上看外头,配合吕现给冯蜜处理了伤口之后,她到底是担心炎拓,从车窗里探出身子往外瞧。
  
  这一瞧,恰和大头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刹那间,一个失声惊叫,一个面色铁青。
  
  见过的。
  
  当初炎拓失踪,林伶帮着悬赏,大头曾应征而来,还唧唧歪歪,不出示身份证,也不让录像,说是保护隐私和肖像权。
  
  是以印象极为深刻。
  
  邢深心头一紧:“见过你,你怎么从没提过?”
  
  大头嗫嚅:“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
  
  板牙出事之后,他就一直藏身蒋百川的别墅地下室,再接着转移到服装加工厂,深居简出,而今好不容易有放风的机会,还是“撞车”这种热闹事,头脑一热,兴冲冲就来了,哪能想到报备那么多?
  
  炎拓说了句:“没事,如果是她看到,没关系。不过你是露过脸的人,帽子戴起来,多低头,别到处张望了。”
  
  没关系?
  
  大头疑惑地看他,邢深听炎拓语气笃定,心也安下来:“照他说的做吧。”
  
  而这一头,林伶坐回副驾,心头猛跳。
  
  炎拓居然是和之前囚禁过他的人见面,还装着互不认识,看来这撞车不是意外,开车前他那句“系好安全带”也是意有所指的。
  
  她喉头发干,悄悄咽了口唾沫。
  
  冯蜜额头上贴了老大一块纱布绷带,眉眼间全是桀骜不耐,更添了几分“社会”的气质,她看看林伶,又转头看窗外:“怎么了啊?”
  
  林伶赶紧搪塞:“没事,刚想看看聊得怎么样了,那个头大的,好凶啊。”
  
  冯蜜冷笑:“放心吧,这一车,你最安全了。”
  
  这是她林姨的血囊呢,说什么也不能出意外。
  
  炎拓的身世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动机也合情合理,合作嘛,就是这样,你进一步,我也进一步,互表诚意。
  
  邢深向着余蓉说了句:“给他看照片吧。”
  
  余蓉拿出手机,点进照片,然后递给炎拓。
  
  炎拓接过来看,是死人被吊在树上的照片,其中又有个熟人,瘸爹这趟出来,见到不少熟人,不同的是,有生有死,有人在地上站着,有人.
  
  在树上挂着。
  
  他迅速滑动几张之后,又递了回去。
  
  这事,聂九罗跟他提起过,当时他说“冻死的,现在可能已经冻死了,剩下的,多半就不会冻死了”,居然让他说中了。
  
  邢深说:“这是发到雀茶手机上的,如今,算上蒋叔,我们落在它们手里的人,一共八个。它们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是,把蚂蚱换回去。”
  
  话刚落音,边上一直肃坐着不动的蚂蚱,身子突地一抖:它未必听懂这话,但它听到自己名字了。
  
  邢深伸出手,在蚂蚱后颈处轻抚了两下。
  
  炎拓想起蒋百川托他带的话,正要开口,邢深抬起手,示意他先听着:“聂二跟我提过,说是你帮忙带话的,蒋叔让别换蒋叔的考虑我懂,可你要知道,但凡有一线希望能让人活着回来,我们都想试试,毕竟八条命呢。”
  
  炎拓说:“稍等一下,那边我要走个场。”
  
  老杵在这,也不合适。
  
  他回到吕现的车边,刚俯身靠近车窗,里头的三个人同时向他凑近:“怎么说?”
  
  吕现还压低声音:“炎拓,要不要报警?”
  
  炎拓:“聊得还行,应该能私了。"
  
  吕现没听明白:“怎么私了?"
  
  “不是追了咱的尾吗,咱们车有损失,我来问问你,赔多少你觉得合适。”
  
  吕现愣了半天:“卧槽炎拓你谈判专家啊,刚不是还要讹咱们钱吗,怎么你在那站一会,就逆袭了?"
  
  炎拓淡淡回了句:“他手下的人瞎嚷嚷,他倒还讲道理。而且,我跟他报了家门,他大概觉得,交个朋友,比讹点钱要合算。”
  
  是这个道理,吕现一下子想起了炎拓给自己买的新手机一傍上个出手豪阔的富二代,那是获益无穷啊,相比之下,一个小本田,就算撞成渣了,又能赔多少呢。
  
  冯蜜哼了一声:“算他识相。”
  
  炎拓看吕现:“你要是没具体想法,我帮你谈了?”
  
  吕现猛点头:“你谈!我相信你,你绝对不会让我吃亏的。”
  
  炎拓又回到普拉多车边。
  
  邢深向着他笑:“可以啊你,做戏比演员还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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