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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顺书阁 > 山河枕 > 169 番外五·顾楚生

169 番外五·顾楚生

169 番外五·顾楚生 (第2/2页)
  
  配得起她。
  
  只是那时候,他尚不知自己真正内心,他只是觉得夜风有些冷,他抬起手,将她拢在怀里,用袖
  
  子搭在她的身上。
  
  楚瑜背弃了卫家的婚事,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如果他不要她,她就无处可去,于是他娶了
  
  她。
  
  他反复告诉自己,他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是为了不让她回去沦为别人的笑柄。然而当他听说卫
  
  家上了战场,前线就在昆阳不远处的白城,而楚瑜自请帮忙押送粮草时,他抿了抿唇,却是同楚瑜
  
  道:“先把亲成了吧,你一个姑娘家做这些,总是不成体统。成亲后我陪你。”
  
  楚瑜骤然回头,面上满是惊喜,像是落满了星光。
  
  那是很简单的婚礼,谁都没有。他们自己拜过了天地,便算了。
  
  那天晚上他很笨拙,楚瑜性子直,还笑话他。他恼了,背对着她不说话,她又低着声来哄他。他
  
  又气又无奈,最后抱着她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似乎这样一辈子,也挺好。
  
  那时他觉得日子很甜,过得很好,直到卫家战败的消息传来。
  
  卫家满门除了卫韫,都战死在白帝谷。
  
  他本不想告诉楚瑜,却还是让楚瑜听到了这个消息。那天晚上她没回房,她站在院子里,一夜未
  
  眠。
  
  他披着衣服站在长廊,嘲讽道:“你这是做什么?死的又不是你丈夫,你犯得着这么惺惺作
  
  态?”
  
  “是我负他。”
  
  楚瑜闭着眼,声音里带了哽咽:“卫世子,是我薄他。”
  
  他听着这话,整个人骤然火起。
  
  他想起月光下那个青年含笑的模样,想起卫琚那一身荣光。这个男人,生得光彩死得磊落,他清
  
  楚知道,楚瑜没见过他,若楚瑜见过他,怕不会来昆阳找他。
  
  她不来找他
  
  那又如何?
  
  他告诉自己,楚瑜喜不喜欢他,都无所谓,都不如何。他不稀罕、不在意、没关系!
  
  然而他还是觉得心口发闷,在华京时那种绝望和羞辱笼罩了他,他忍不住冲过去,拉住她道:“你
  
  给我回去,你和他什么关系?你负他什么了?!我才是你丈夫,你回去!”
  
  她不动,他拉扯她,两人纠缠之下,楚瑜猛地甩开手,大吼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他本不过一介书生,哪怕有些三脚猫功夫,楚瑜使了真功夫,在她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他被她砸在地上,撞在门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楚瑜愣在原地,顾楚生微微喘息,楚瑜有
  
  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
  
  “你说什么对不起?”
  
  顾楚生冷笑出声,他捏着拳头,巨大屈辱将他淹没,他撑着自己站起身,嘲讽道:“你且怀念你那
  
  死在白帝谷的未婚夫去吧,你要太想他,我送你一封休书,你们结个阴亲,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话,楚瑜脸色煞白。顾楚生见她终于变了脸色,心中终于畅快一些,他转过身去,自己回
  
  了屋子。
  
  等他一个人时,他才发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焦虑?为什么他会为了楚瑜这么失态?
  
  惶恐铺天盖地涌来,似乎直指一个答案。这个答案让他惊慌失措,他忍不住掀翻了桌子,疾退着
  
  抵到墙上。
  
  他不喜欢楚瑜。
  
  他想,他这辈子,不会喜欢任何人。
  
  【7】
  
  他和楚瑜相处的过程,一直是针尖对麦芒。
  
  少年人脾气都大,楚瑜骂不过他,他打不过她。
  
  那是他人生最落魄的时候,他所有都依靠着楚瑜,楚瑜见过他所有狼狈的模样,卑躬屈膝、被人
  
  羞辱,那都是常事。
  
  他曾在夜里独自哭泣,是楚瑜强行开了大门将他抱在怀里,任由他痛哭流涕。
  
  他曾得罪乡绅被逼着磕头认罪,是楚瑜冲进了宅院,和别人打得满身是血,手提长剑都不肯跪
  
  下,同他说顾楚生,站起来。
  
  楚瑜骂他软骨头,他恨楚瑜惹事不知时务。
  
  他们两一面争执,又互相依靠。她可以为了他抛头颅洒热血,他也能为了她无所不用其极。他们
  
  一起押送粮草,一起走过北狄,天冷的时候,他知道她怕冷,会将被子多给她一些,然后拥抱住她。
  
  她总是说不用,他便骂她:“你有没有半分女人的样子?”
  
  他后来回想起那些时光,那时候他们虽然争执,但其实相爱。他当钦差被追杀,她能扛着他跑,
  
  笑着同她说:“你看,你还是得仰仗我吧?”
  
  他就恶狠狠骂一句:“滚。”
  
  她陪他待在北方五年,她帮着他一路平步青云,卫韫平定了北方,他也终于回到华京,官至户部
  
  尚书。
  
  而这时候,他们已经成亲近五年,她始终没有孩子,别人都暗暗笑话顾楚生,说他不会生。他恼
  
  得在酒宴上掀翻了一个同僚的桌子,成了华京一大笑话。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每天高高兴兴喝药,去校场和人摔跤,全然没有半分顾大夫人的模样。
  
  他为她四处寻医,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夫告诉他们,她习武的路子是极阴的路子,这本没什么,但
  
  这些年她受伤太多,以至于伤了底子,体质偏寒,加上这武功路子,便不易有孕,而且长此以往,阴
  
  阳失调,日后怕是病症不断。
  
  他得了这话,犹豫再三,终于同她道:“你那一身武功,便废了吧。”
  
  她愣了愣,随后骂了他一声:“有病。”
  
  “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他终于有些安耐不住,大吼出声,“日后你是尚书夫人,
  
  你还要这一身武功做什么?!你是觉得我护不住你,还是不想要我护你?全华京都把我当成笑话,你
  
  为我想过没有?!”
  
  楚瑜没说话,她背对着他,她听出她话语里的难过,好久后,她慢慢道:“我只是觉得……每个
  
  人,都当有自己的人生。”
  
  这话刺伤了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他听见这话,他就觉得很害怕,他冷着声音:“你不需要
  
  有你的人生,你只需要当好顾大夫人。”
  
  她沉默不语,他越发心慌,忍不住道:“你若不当,自有人来当。”
  
  “那便让人来!”
  
  楚瑜猛地提了声,回过头来,手握腰刀,冷着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来!”
  
  “好,”顾楚生点着头:“你且等着。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这顾府,当真只有你一个女人
  
  不成了?!"
  
  说完这话后,他冲出去,他满京城乱窜,然后遇见了楚锦。
  
  楚锦穿着妇人衣衫,头上顶着一只银色发簪。这么多年,她似乎从来没变过,她转过头来,叫了
  
  他一声:“楚生哥哥。”
  
  那一声惊醒了他,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
  
  他顾楚生,终于从泥地回来,他终于有能力,再去捧回那朵娇花。
  
  楚锦仿佛他一辈子的执念,他轻轻一笑,有了定夺。
  
  【8】
  
  他决定迎娶楚锦,楚锦这一次没有抗拒,甚至对他曲意奉承。
  
  对比着楚瑜的刚烈,温柔可人的楚锦,真是再好不过的解语花。他喜欢和楚锦聊天,也开始喜欢
  
  上了外面的生活。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他背对着楚瑜,悄悄将一切都做了。在定下婚期那天,楚瑜突然脸色苍白着回家,他们已经很久
  
  没说话了,他以为她是知道了他要迎娶楚锦的事,却不想她却是突然同他说:“楚生,我们和好吧。”
  
  顾楚生微微一愣,楚瑜走上来,拥抱住他,低声道:“他们说你的话,我听到了,是我不事。我这
  
  一身功夫,我找师父废了。楚生,我会好好当顾大夫人,我不会再让人笑话你了。”
  
  顾楚生没说话,好久后,他抱住她,慢慢道:“你别怕。”他也不知当说什么,他只是抱着她冰凉的
  
  身子,沙哑着声道:“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他把婚期推迟了,一切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楚锦并没有催促,她甚至悠闲等着他。他问楚锦,你哪里来这样的自信。楚锦微微一笑:“楚生哥
  
  哥说得奇怪了,我这份自信,不是哥哥给的么?”
  
  “哥哥要的东西,”她将手搭在他胸口,神色温柔,“哪一件,是没得到的?不过是一时怜惜,还能
  
  怜惜了一辈子不成?姐姐是楚生哥哥的妻子,我入门,她也不会如何。毕竟,她喜欢你,不是么?”
  
  她喜欢他,所以会包容他。若她不包容,那就是不够喜欢。
  
  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这成了他做事的一贯逻辑,他总是在测试她对他的感情,反反复复。
  
  于是他拉下她的手,点头道:“你说得是。”
  
  他和楚瑜过了一段似如新婚的日子,楚瑜身体调养好了,终于有了身孕。
  
  那时楚瑜很高兴,她不刺他,他说什么,她都乐呵呵接下去。他也说不出重话。
  
  他看她给孩子做衣服,看她笨拙又温柔的模样,内心也感觉被什么填满。有时候他们两个人一起
  
  试着给孩子做衣服,但两个人都不会做针线活,谁都做不好。
  
  楚瑜肚子一日一日大起来,他什么都忘了,就一心一意等着这个孩子出生。
  
  他的喜悦感染了所有人,朝堂上所有人都恭贺他,除了卫韫。有一日他和其他同僚聊着做父亲的
  
  事时,卫韫从旁走过,淡然出声:“下作之人,堪配为父?”
  
  这话让他冷了神情,他盯着卫韫,平静道:“卫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家中妻子有孕,在外仍有红颜知己,”卫韫眼中带了讥讽,“顾大夫人若知此事,也不知会不会后
  
  悔,当年千里迢迢,去救起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听到这话,顾楚生脸色大变。
  
  他生平最恨的,便是说起当年楚瑜私奔来救他这件事。
  
  他勾起嘴角,嘲讽出声:“那不也是抛下了你哥来的么?卫世子看不住人,这能怪我?”
  
  “我哥看不住人?”卫韫抬眼看他,神色平淡得似是不屑看他一眼,“你若让楚瑜见我哥一次,她还
  
  会去找你这贼子?”
  
  说着,卫韫冷笑出声:“真是瞎了眼。”
  
  这话让顾楚生几乎无法喘息,他正要说什么,就看小厮冲过来,告诉他楚瑜早产的消息。
  
  他急急忙忙冲回家中,听着楚瑜在房内大喊,他急得来来回回,走来走去,骂着下人道:“怎么看
  
  夫人的?!怎么把她看成这样的?!”
  
  “大人,”管家终于忍不住,小声开了口:“夫人知道锦夫人的事儿了。"
  
  听到这话,顾楚生脑子嗡了一下。
  
  他张了张口,一句话说不出来。
  
  【9】
  
  楚瑜生产完后,他去看她。
  
  她很虚弱,他就站在她边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好久后,他终于坐到她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
  
  手,低低说了句:“辛苦了。"
  
  楚瑜疲惫睁开眼,她目光很凉,却是说了句:“放开。”
  
  “没事儿,”他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我陪陪你。”
  
  “脏。”她又吐出一个字。顾楚生摇了摇头,温柔道:“我不觉得脏。”
  
  楚瑜静静看着他,好久后,她终于解释。
  
  “你脏。”
  
  顾楚生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楚瑜,楚瑜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他沉默了片刻,内心有什么涌上来。
  
  他突然笑了。
  
  “你后悔吗?”
  
  他问她。
  
  她闭上眼,神色疲惫,他笑出声来:“你后悔了是不是?当初就不该选择我,不该和我在一起。你
  
  该嫁给卫瑁,甚至于卫韫,都好。”
  
  “可他死了!”顾楚生站起来,他狂笑出声,“他死了!你没有退路,楚瑜,你这辈子,注定只能跟
  
  我在一起,你知道吗?!”
  
  楚瑜没说话,她颤抖着眼睛,眼泪浸了出来,看上去可怜极了。
  
  他觉得那眼泪是剜在他心上,让他又痛又绝望,这中间又带了那么几分欣喜,这种自虐后带来的
  
  快感,才让他觉得,楚瑜在给他回应。
  
  “既然,喜欢楚锦,”她沙哑出声,“又为什么,娶我?”
  
  “既然,要娶她,”她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又为什么,不放我?”
  
  不放她。
  
  那当然不放他。
  
  他脑海中仿佛有一头巨兽,咆哮着问他凭什么放她?
  
  她嫁给了他,有了他的孩子,这一辈子,下一辈子,她都是他顾楚生的妻子。
  
  可这些话他不想说,他怕说了,便会映照出他那颗狼狈的内心。
  
  于是他平静出声:“不是你求的吗?”
  
  “楚瑜,”他淡淡开口,“你一辈子是顾大夫人,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楚瑜没说话,她低笑开口:“顾大夫人?”说着,她猛地睁开眼,用了所有力气,将手边的杯子砸
  
  了过去,怒吼出声:“我不稀罕!”
  
  那杯子砸得他头破血流,如这场感情。
  
  他们两个人,都挣扎得鲜血淋漓,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10】
  
  他迎娶了楚锦,本来是平妻,但最后,仍旧只当了一个贵妾。
  
  楚锦笑眯眯同他道:“当贵妾没关系,只要后院是我主事就行。”
  
  于是他去问了楚瑜,问她愿不愿意交出中馈。当时他想,她只要服个软,那就行了。
  
  可她没有,她抱着孩子,直接同长月道:“把账本钥匙全部交过去吧。”
  
  她甚至没看他一眼。
  
  这个孩子出生后,她就再没同他说过话。如无必要,她甚至都不会和他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那深
  
  深地厌恶他明显感知到,他甚至觉得,在楚瑜的生命里,只有那个孩子,他无足轻重。
  
  他想要她同他说话,于是他总去找她麻烦,他逼着她把主卧让给了楚锦,当着下人的面责备她。
  
  她很少理会,除了说到她的孩子。然而她的反击从来又狠又毒,她熟知他一切过往,一切狼狈,总是
  
  在别人面前,把那不堪的过去堂而皇之说出来,然后看他怒极,她似就开心了。
  
  他们两就这样拼命伤害对方,却不像少年时那样,有了痊愈的空间。
  
  有一天夜里,他喝醉酒了,他太想她了。于是他偷偷去见她,他看见她抱着孩子,温柔又圆满。
  
  “颜青啊,”她说,“娘以后和你就成一个家,我们谁都不要了,好不好?”
  
  孩子咯咯发笑,而他入赘冰窟。
  
  谁都不要了,那是不是,他也不要了?
  
  他突然很恨那个孩子,他突然觉得,那个孩子似乎抢走了他的一切,他疯了一般冲过去,把孩子
  
  一把抢走。
  
  “楚锦缺一个孩子,”他平静道,“给她养吧。”
  
  她终于有了反应,她疯了一样反扑他,他让下人按住她,带走了那个孩子。
  
  他把孩子交给了楚锦,第二天醒来时,他终于觉得有些累了。他突然不想再管她了,于是他再也
  
  不过问她,他以为这样下去,一辈子就过了。直到长月受罚。
  
  她跪在他面前,哭得不成样子,她终于求他了。
  
  然而她求的确实一封休书。
  
  折腾了这么久,这么多年,她终于要离开他为了一个下人。
  
  他忍不住怒笑,他想问她,在她心里,他算什么?他几斤几两?一个下人而已,就能让她想要离
  
  开他?
  
  他想教训她,谁曾想,那个下人却死了。
  
  得知长月的死讯时,他有一阵慌乱,他匆匆赶到了楚瑜房间,却见她跪坐在屋中,手里抱着一把
  
  剑。
  
  她神色茫然中带着死寂,他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叫她。
  
  “夫人。”
  
  楚瑜没有说话,好久后,她低下头,抚摸着剑,平静道。
  
  “大人,”她说,“乾阳母亲来信,她身子不好,需要人照顾,我去吧。”
  
  顾楚生微微一愣,他说不出任何话,好久后,他终于道好。
  
  【11】
  
  她走了。
  
  他想,这未必不好。纠缠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反正他也不喜欢她。
  
  无关的人,去了就去了。
  
  然而他又忍不住想,如果她求饶回来,那便回来吧。
  
  她毕竟是颜青的母亲,是他的妻子。
  
  他一直等着她求饶,然而她在乾阳,却是仿佛消失了一样。
  
  她没有给过他一封书信。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仿佛都和她没了关系。
  
  他期初还会愤怒,后来这份愤怒就化作了冰冷,与她僵持。
  
  僵持了许多年,她终于给了他一封信,那封信与其他众多书信夹杂在一起,没有人特意提醒他,
  
  等他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之后了。那是她请求他,说她想回来,看看他父亲。
  
  他看着这话便笑了。
  
  不看丈夫,不看孩子,只惦念着她父亲?
  
  于是他回绝了她。
  
  他等着她说对的答案。
  
  然而好久,他终于又收到了她的信。
  
  “妾身病重,已近微末,唯愿再见父母,了却残愿,望君念旧时情谊,莫再相拦。”
  
  看着这信时,他想,楚瑜这又是耍什么花招。
  
  然而他却清楚知道,楚瑜或许说的,是真的。
  
  如果不是病重,按照她的脾气,想见,大概便来见了,哪里还需他的恳许?
  
  他连夜备马,给宫里送了折子。楚锦领了颜青过来,询问道:“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楚生冷着声道:“楚瑜病了,说想见家人,我接她回来。”
  
  楚锦愣了愣,片刻后,她垂下眼眸:“我去吧。”
  
  “你又想做什么?”
  
  他皱起眉头,楚锦这次失了笑意,她抬手拂过自己的发,平静道:“若是她撑不回华京,也总得见
  
  见家人。”
  
  顾楚生没有说话,最后他允了。
  
  他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到了府中后,他先去换了身衣服,然而也就是换衣服这间隙,她便去
  
  了。
  
  他来时,只得了她一句,若得再生,愿能与君,再无纠葛。
  
  他颤抖着将她抱紧怀里,死死抱紧了她。
  
  【12】
  
  很多东西,要失去了才知重要。
  
  很多人,要离开了才知相爱。
  
  她走后,他花了二十年,一点一点承认,他喜欢她这件事。
  
  最后他为了她与卫家的婚契,死在了卫韫剑下。
  
  而后他重生归来,他本以为他会和楚瑜重新开始,却不曾想,错过的人,便是永远错过了。
  
  他恨过,绝望过,不择手段过,却在最后终于明白,爱这件事,本也只是一件单方面的事。
  
  他替卫韫抗下了所有骂名,成了那个叛国之臣。
  
  楚军大获全胜后,他便被大臣下狱。
  
  他本该死的,却是卫韫和长公主等人力保了他,还让他继续当上了丞相。
  
  期初天下都是骂声,后来便渐渐小了。
  
  他这一生都放在了国家和百姓上,没有娶妻,没有纳妾,更无风流韵事。
  
  哪怕他被人骂了一辈子,记入史书时,也不忘将他当叛臣那一笔浓墨重彩写上,可当朝的百姓,
  
  大多却尊敬着他。
  
  因为是他开了城门,保住了华京百万百姓,这一点,百姓比谁都清楚。
  
  雨渐渐小了,他和顾颜青说完话,也有些累了。
  
  他回了床上,躺下睡了。顾颜青端着药碗出去,他妻子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道:“你父亲又同你说那个没影的夫人的事儿了?"
  
  顾颜青点点头,有些无奈道:“人老了,便记糊涂了。当年他一个人从昆阳爬上来,哪里有什么夫
  
  人的帮助?我父亲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清醒了。"
  
  顾楚生躺在床上,听着顾颜青的话,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他们都当他糊涂了,可他却知道,自己一点不糊涂。
  
  他记得很清楚。
  
  他爱那个人,他的妻子,一辈子活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里。
  
  你看,时至今日,他仍旧能清晰想起--
  
  那姑娘驾马而来,在夜雨里挑起他的车帘,朗声开口:“顾楚生,你别怕,我来送你。”
  
  这一辈子,他爱过黎民百姓,爱过秀丽山川,爱过大楚广川脉脉,山河巍巍。
  
  而他最爱,便是那个姑娘。
  
  他别扭了一辈子,忐忑了一辈子,他自卑又骄傲,不安又执着,用了一辈子,终于得承认——
  
  他喜欢她,独独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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