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痕迹 (第2/2页)
嘉南郡主到底是深宫和内宅长大的,让有这般武功的人士受她差遣,恐怕还少了些气候。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南阳大长公主的授意。
他有些头痛。
那位在他的印象里素来不是是非不分,骄奢淫逸之辈,否则,也不会得陛下如此信任。但人都有逆鳞和护短之心,嘉南郡主幼时还曾流落在外,却也难保大长公主一颗慈母之心偏疼她些和那位斗法,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他以养伤的由头在路洮城待着,薛顾两家的婚事便耽搁下来,但似乎听闻,郡主近日也生了场病,民间还渐渐传出他们二人并非佳偶,是家宅不宁的八字等等传闻,也不知其中有什么蹊跷。
但他眼下没空去管那些,于他而言,这婚事,能拖一时算一时。
官道上车马不休,快到年关了,许多在外做官的带着家眷回京,或是述职,或是回到宗族团聚。
道路上有结了冰的水涡,马车疾驰之下,有两驾躲避不及时,生生撞到了一块儿。
这种事,这几日已经不是头一回发生了。
有个丫鬟便掀了帘子出来骂:“是哪家不长眼的?竟然敢冲撞金陵知府家千金的马车。”
对面的也不甘示弱:“什么乡下人?我们家可是工部侍中府,怕你不成?
JJ薛靖谦骑着马,正巧路过,对于这骂战,眼神并未分上些许。
却有一妙龄女子素手拨开帘子,脸色气得发红:“是贵府先撞上我们家马车的,怎么也不先赔个不是,倒来咄咄逼人?本小姐给家中女眷带的金陵香露,全被你们搅合了。”
那头的便有吃吃笑声:“我当是什么稀罕物什,香露罢了,阿青,去赔她们一百两银子,总够打发她们了。”
“一百两?”那丫鬟撑着腰冷笑:“这可是顶稀罕的东西,不同于普通的香露,这匣子里有足足十几瓶,一千两恐怕都不够赔!”
薛靖谦拉住缰绳,目光微动,去而复返。
两家都是刁蛮贵女,光天白日地在这里刻意耍威风,他没什么兴致,但提起香露,他却隐隐有了些想法。
他怀着阿元还活着的想法再去找时,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线索。
宫里开出的路引出了路洮城便没再被用过,但他打听过,这路洮,除了官府的门路,也是有旁的手段的。@她从前帮家里经商,与这些底层人物打交道,应该不算难。
抱着这样的想法去暗访能开路引之人,可数目竟极多,让人没有头绪,但唯一的好消息是,挨家查访时,得知她似乎去过摘月楼他问过摘月楼的掌柜和活计,出事的那一晚,摘月楼的厢房里确然入住过两个身形与阿元主仆相似的,只是戴着斗笠,看不出样貌。
有了这个消息,他几乎有九成把握认定她还活着。
@但皇土何其辽阔,她没回余杭,也未去宁波,他一直在想,她可能去做些什么。
这香露,倒是给了他些启发。
丫鬟瞧见一个年轻男子直奔她们而来,微微吓了一跳,却听他彬彬有礼地问:“这位小姐,你这匣子里的香露,能否借我一观?”
知府小姐还未进马车,只瞧见一位丰神俊朗,高大挺拔的男子骑着马奔她而来。
那人剑眉浓墨,鼻挺如峰,眼睛如天际上最亮的一颗寒星,石青多罗呢灰鼠的大氅,身形像是武夫,面容却如白玉,握着缰绳的手指骨节分明,瞧着宽厚有力,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去。身下坐的枣红骏马也是极品宝马,她只见过家中的大伯父似乎养着这样的马,品相瞧着却不如他的知府小姐一下子红了脸,凌厉的气质一收,转为柔弱:“公子且看便是,只是…都摔碎了”
薛靖谦边道谢边将那匣子接过,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味夹杂在幽甜的香气中。
他曾闻过的。
日日夜夜用她入怀时,有时她身上,便是这样让人沉溺又清醒的味道。
“敢问小姐,这香露,是在金陵哪家铺子卖的?
JJ“似是叫程氏香露”知府小姐的话刚说话,便见那人将匣子放下,目光骤然亮了起来,扬鞭而去,马蹄飞卷,落了她一脸的尘土。
侍中小姐却愣愣地看着那人远去,没空去嘲笑对面的人。
她没有瞧错的话,那似乎是前些日子带兵出征大胜而归的国舅爷,定远大将军吧?她曾在茶楼上远远瞧过一眼的,当真非凡夫俗子,怨不得京中那么些姑娘对他倾心。
他不是在家养伤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