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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软软的嗓音钻进耳朵,司绍廷的心头一动,长指扳过她的脸,低眸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低哑开口,“喜欢我吗?”
车窗外闪进来的灯光明明灭灭,男人的眸色浓得像墨,深邃不见底,里面清晰的映着她的影子。
只有她的影子。
姬桃咬唇,嗓音半软半嗔,“你说呢?”
男人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我想听你说。”
他的心意像烈日下摊开的书,明明白白,就这样摆在她的面前。
她总想给自己划上一道界限,像是一道保护锁,仿佛只要不迈过去,就不会受伤。
可是,就像刚开始学舞的时候,学前桥后桥空翻的动作,太害怕受伤,不敢起跳,就永远也体验不到学会的快乐。
姬桃稍稍的垂下了眼眸,纤细浓密的睫羽如蝴蝶的翅膀,继而抬眸直视向他,“喜欢你。”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店门前。
姬桃低垂着脑袋下了车,将半边红透的脸蛋藏在男人的胸前,顺便遮掩住又红又肿的唇瓣。
大堂里,搂着个年轻女孩的腰子脸老总一回头,瞧见了司总,先是一乐,就要上前打招呼这男人嘛,嘴上不离太太,转头带女人来酒店过夜—这不还是同道中人嘛!
“呀!那是在桃公主吗?”这时只听身边年轻的女伴惊呼一声,“我刚才还刷到她的下班直播旁边的那位,是司总?”
腰子脸老总眯起眼睛,看清楚了人,不禁咋舌。
敢情传闻说司太太闹脾气跑到外面去住,是真的啊.
司总也纵着她,看样子还是来陪住的,真是宠得不像话嗯,回头得跟家里人叮嘱叮嘱,别得罪这位司太太,没事多交好“司总。”腰子脸老总盘算着,点头哈腰,“司太太。”
姬桃转过脸一瞧,噫,这不是依古比古,掉色老登版嘛。
年轻的女伴捋了捋头发,乖乖巧巧的跟着打招呼,“司总,司太太。”
倾慕的目光粘上高大俊美的男人,恋恋不舍的分出一缕,打量着他怀中长发柔顺,一张脸素颜干净却照样精致娇艳的女人,满满的艳羡快要溢出来。
她的网红小姐妹群里,八得最多的就是这位公主了。
超级好命的女人,听说出身不怎么样,还在会所跳过舞。不过也有说法是她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千金—豪门大户专门培养来联姻用的那种,所以才能跟司总结婚。
可是人家的古典舞是顶尖专业水平,看她的舞蹈视频,她一个女的都瞬时能理解了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谁看谁都麻啊。
比不过啊比不过。
“依单总。”司绍廷淡淡颔首,眼神并未给他身侧的女伴,姬桃却是被那一个“依”字逗得噗嗤一笑。
目光交触,相视莞尔,只有彼此才懂的心照不宣。
夫妇间亲密的氛围无人能插足,腰子脸老总盯着姬桃笑靥娇美的脸,下一瞬,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猛地醒悟过来。
连忙搂着女伴的腰闪身让开,“司总,司太太先请。”
VIP电梯直达套房,打开的电梯门泄出女人清脆的笑声,“老天,真的有真人这么像依古比古,还原度好高啊喂!他怎么不去出cos啊,喷个蓝色就行了”
走出电梯,她眼眸闪烁,睨向身边的男人,“十八岁的眼神很炙热呢~司先生没有感受到吗?”
“什么十八岁,没看见。”司绍廷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在沙发上,倾身覆上。
“我满脑子都在想,十八岁的小桃子是什么样的。”低低的话语模糊在亲吻中,“说喜欢我,宝宝,
再说一遍,你喜欢我”
落地窗外,迤逦绚烂的霓虹灯晕染着夜空,绮丽得宛如一场迷梦,彻夜不熄。
司先生每天预约侍寝,一晚不落。
抽空一道吃烛光晚餐,一起逛街散步,还陪着姬桃玩了一场恐怖密室逃脱。
“你不知道,我们拼到的那对情侣全程吱哇乱叫,我们家司先生那个忍耐啊,好险没把他们丢出去。”姬桃跟李淞夏煲电话粥,想到当时的情景,笑得乐不可支,“唔,好像有一种谈恋爱的感觉”
恋爱还是得看真夫妻谈,李淞夏羡慕得捂胸口,“啊,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舞剧《爱莲》的首轮演出完美收场,紧接着便迎来了《洛神》的首演。
首演当晚,国立大剧院爆满,大厅快要被各方的祝贺花篮淹没。整个沐城所有的名流人士几乎全部出动,去观看捧场。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髡髯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诗赋中神女那瑰姿艳逸,柔情绰态的描绘,在舞台上轻盈飘逸的舞蹈中有了具象。
【我现在怀疑曹植是不是睡梦中穿越过来看了这场舞剧的桃桃,然后醒来写了《洛神赋》?】
【你们发现没有,姬桃不光是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控制,连身体上缠绕的衣服,甚至连头发丝的流动,她都能控制走向似的这也太神奇了吧,就像是绝对领域一样!还有钟飚也很棒,这俩都不归牛顿管一样,绝了绝了~】
【其实桃桃的很多技术动作单拿出来,也有不少有实力的舞蹈生能做,但是区别在于,她能把高难度技术动作融会贯通,毫不费力地用在舞蹈的表达里,气息和感情连贯丰沛,完全看不出发力的痕迹,所以格外的丝滑舞蹈生才知道,要有多努力,才能看起来这样毫不费力,我反正是服了】
【专业的好会分析,而我只会一句卧槽】
线上线下的赞美声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姬桃应付完熟的不熟的人和各路媒体采访,急吼吼的拉起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等候的男人,“快快,走,我们去接发发!”
姬发经过治疗,终于被医生批准可以出院了。
小猫堪堪捡回一条命,身体还太弱,不能洗澡,一些已经结成块的毛只能剪掉,看起来不仅瘦,
还坑坑洼洼的,整体比较的破旧。
“宝宝,你是一只破破烂烂的小猫。”姬桃摸摸它的小脑袋,“没关系,麻麻一样爱你,爸爸还给你准备了豪华猫房哦。”
姬发蹭她的手指,粉红的小嘴巴软声软气,“喵心”
这几日,司绍廷让人把锦府的一号别馆收拾了出来。
当初把她安置在佘园,后来住惯了,也没想着搬。
可是既然不是完美的开始,他想,他们也可以换一个家。
锦府别馆离艺术中心和国舞都更近,装修风格比起简约冷淡的佘园,更加温馨一些。
姬发探头探脑的钻出航空箱,在布满猫爬架和各种玩具,以及好几个不通造型的猫窝的大房间里,嘴里咪呜咪呜着,东闻闻西嗅嗅,警惕地巡视了一圈自己的新家。
最后爬到了放在窗边的姬桃同款一米六乌龟壳上,皱着粉嫩的鼻子嗅了嗅姬桃随手放在乌龟壳上的金砖。
然后挨着金砖趴了下来,冲两人“喵”了一声,看样子比较满意。
司绍廷轻笑着摇头,“果然品味都一样。”
姬桃睨他一眼,拿手机拍照发微博:
【喜报:发发出院啦!在新家跟大宝姐姐贴贴~】
评论区瞬时热闹起来:
【清晨,武王陛下从他八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_(:_∠)_】
【猫很贵吗,怎么才买这么点儿?果然越是有钱人越抠门[挖鼻子]】
【等等,大宝姐姐是哪个,乌龟吗??】
【那个比猫小不了多少的那一大块金砖,我想请问一下,那该不会是真金的吧?!】
【怎么可能是真金的啦!那么大一块得有几斤重了吧?那得上百万了】
【银行从业人员,肉眼鉴定这个妥妥是真金的,目测应该有2-3公斤吧[微笑]】
【公主你家还缺猫吗,上过大学,会自己用马桶,上完会冲的那种?】
“这都能看出来是真金啊?”姬桃真是服了这些火眼金睛了,“还好放在家里,应该不用怕被抢1留下小猫熟悉环境,司绍廷牵起她的手,缓步走出房间。
走廊尽头的门廊上方,装着一个别致的黄色小灯。
超级马里奥里那个问号砖的造型,姬桃的眼眸一亮,“你把这个也带过来啦!”
她伸出小拳头,跳起来顶这个问号,如同游戏里一样,发出“叮叮叮”冒金币的音效。
她之前买了好几个,放在佘园别墅的各处,每次经过都忍不住要狂顶一通。
“唉,要是真的会冒金币就好了,我直接顶爆”
“真的会冒金币的也有。”司绍廷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从桌上拿起一叠厚厚的文件,“上回想送你的小礼物,手续刚办好。”
文件是英文的,贴心地附了一份中文翻译。
姬桃才扫过开头,眼眸就一下瞪得溜圆,“金、金矿?!”
这叫…“小”礼物?!
“喜欢吗?”司绍廷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低低缓缓的道,“从前我以为,反正我的就是你的,家里的一切,包括我,都随你支配,那份婚前协议有无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以为我表现得足够明白,可是,或许我们的角度和思维方式有差异,没能顾忌到你的不安,是我的疏忽。”
他的手捉住她的小手,落在那叠文件上,幽深的风眸注视着她的眼睛,嗓音很轻缓,却又无比的郑重,“我的资产,我的一切,包括我,都属于你。我们放弃那份协议,再重新来过,好吗?”
姬桃怔怔的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带,“你,你不怕我卷了你的钱跑路吗?”
“怕什么?”他低低的声音缠绕着无边的温柔,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比起身无分文,我更怕没有你陪伴的未来。”
从前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日复一日,没有什么特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是有了她在身边,那么的鲜活,那么的生机勃勃。
像在不见光的井里,突然照进来一缕调皮的阳光,变幻着形状色彩,在在长满苔藓的井壁上跳跃,舞蹈。
从前并不觉得暗,可是在见过那可爱绚丽的光束,有了热热闹闹的陪伴后,谁又能忍受重新坠回黑暗的深寂中呢?
手被包裹在男人的掌心,温暖的,坚定的,一如他对她的包容,乃至纵容。
不是说他这样的男人都是现实又清醒,失去什么都不会失去理智的吗?
姬桃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熟悉的俊脸,浓密卷曲的睫毛眨了眨,忽然鼻子一酸,大颗的泪珠一下涌了出来。
“你好犯规啊,怎么可以这样”
司绍廷哪想到这小女人说哭就哭,探臂将她揽入怀中,手指给她擦着眼泪,一边温声哄慰,“怎么还哭鼻子呢?不哭了啊,你看,发发都来围观你水漫金山了。"
还很瘦弱的小白猫大概是听见了她的声音,站在走廊口探着头张望,喵喵叫了两声,试探之后,
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仰着脑袋,用小爪子扒拉她的裙角,“喵呜?”
司绍廷怕猫爪子抓到她,将小猫拎到一边,“就你这不到两斤重的小身板,站一边儿去,别被冲走了…”
我的眼泪哪有那么多!”姬桃吸了吸鼻子,嗔他一眼,“不要欺负小猫咪。”
那双清亮的眼眸水洗过,泛红的眼尾就那么一挑,几分楚楚可怜,几分娇俏,小猫爪子似的,勾得男人的心神一漾。
司绍廷低头啄上她的唇瓣,低声的呢喃,“嗯,只欺负我的小桃子…”
夏天的小尾巴悄然溜走,姬发一天天丰盈起来,毛发也慢慢长了出来,一双漂亮的异瞳宝石般通透,跟破抹布的样子判若两猫。
很快到了司明钰的诞辰那天,姬桃陪着司绍廷去寺庙里,和他一起为长明灯换灯油,听大师念经祈福。
出来的时候时间尚早,姬桃拉着男人的手,抬眸看着他,“你有空陪我回一趟苏城吗?我想带你去见见妈妈。”
乘私人飞机到达苏城,下飞机时,已经是下午。
苏城下着小雨,雾蒙蒙的。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司绍廷下车陪她选了一束粉剑兰。
蒙蒙细雨笼罩着墓园,像是一团沉沉的雾。
司绍廷撑着一把黑伞,挡在她的头顶,跟着她俯身蹲下,看着她将那束温柔的粉剑兰放在墓碑前,抬手轻轻的抚去照片上的雨珠。
照片里的女人微笑着,那张美丽的面庞与姬桃有七八分的相像,只是眼型更柔和,面容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婉从容。“好久没来看你了,妈妈。”姬桃看着照片,低低的呢喃。
她来得不多,上一次还是忌日。好像只要不来,就不用被提醒自己已经没有妈妈,只余下一道冰冷的墓碑了。
“从我上次来看你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找到了爸爸嗯,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想要他了,
不过他对我,还算可以吧,有一定的关心,
比下有余了。你教我的,人不能太贪心,要看好的一面,
我一直记着呢。”
“我的舞蹈事业终于起飞了哦!我演了舞剧,还拿了奖,国立歌剧舞剧团邀请我加入了。”
“真希望你能看见啊,妈妈。”
细雨无声,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柔的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姬桃深吸了一口气,脸颊在那只手上蹭了蹭,抬手牵住,手指滑入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间,十指紧扣住。
“妈妈,这是司绍廷,是我决定好了,想要携手共度余生的人。”
“他对我很好很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他会照顾我,疼爱我,包容我的小脾气”
“我也会努力对他很好很好的。就算哪天他没有了钱,我也会把我的钱藏好,陪他一起过苦日子的。”
男人与她紧扣着的大手捏了捏她的手背,她转头看过去,对上他湛湛深沉的黑眸。
她嘟起嘴巴,“怎么,不觉得很感动吗?”
感动。”司绍廷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角,转头面对着照片上的面容,温和儒雅的俊脸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认真,语气自然而低沉的开口。“初次见面,伯母。”
“小的时候听牧师布道,讲圣经里说,上帝创造了男人,怕他孤独,于是取出他的一根肋骨,做成了女人。
我的长姐十分讨厌这个说法,认为贬低了女性,我也深以为是。不过同时,我也有一点不同的看法。”
“肋骨离开了人,依然是一根完整的肋骨。而人少了一根肋骨,却算不得一个完整的人了。"
“肋骨并不需要人,是人需要肋骨。”
“在遇到桃桃之前,我从未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什么。可是自从有了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奇奇怪怪的想法,可爱的气人的,如此牵动我的情绪,令我牵肠挂肚。”
“我再也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就像灵魂的缺角一下被补全,融为完整的一体,再也不能撕扯开。”
“谢谢您把桃桃带到这个世界上,她让我完整。”
一阵风吹过,灰雾似的雨丝中,粉剑兰柔嫩的花瓣轻轻颤动,仿佛是在点头。
交握的双手如共生的蔓藤般紧紧缠绕,皮肤之下,血管的脉动相贴,仿佛两颗心脏依偎着跳动。
男人低醇的嗓音萦绕在风中,如誓言般的坚定。
“每个公主都有自己专属的骑士,我很荣幸,独一无二的桃桃公主,选择了我。”
“我会用一生来守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