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神器 (第2/2页)
姬桃点了下头,正要说两句场面话,这时不知道打哪儿飘来一股泡面的味道。
泡面的气味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不算太久远的记忆里一模一样,那股深渊般的绝望感仿佛被唤醒,又涌了起来。姬桃再也压制不住,捂着嘴巴弯腰干呕了起来,“呕”
司绍廷俊脸微变,抬手扶住她的腰,动作间牵扯到手臂上的伤,他连眉都没皱一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J“没事,”姬桃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太喜欢医院的味道…呕1蒋滢彩目光闪烁,落在姬桃的小腹上。
宽松的衣裙看不出情况,不过听说有的人就是不怎么显怀,直到孕后期才会凸起明显。蒋滢彩咬着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么不入流的手段,可是还真的让她成功的嫁给了司绍廷,连程筱宁都没有办法。
如果早知道蒋滢彩满腔不甘,面上堆起关切,“医院的环境对孕妇不太好,最好不要久待。”
姬桃索性把脸埋在司绍廷的胸口上,他身上的气息干净清冽,混杂着药味,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即便如此也还是比医院的味道好闻多了。
终于能顺畅的呼吸,以至于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蒋滢彩说了什么。
男人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孕妇?”
蒋滢彩愣了一下,随即“啊”了一声,“我是听人说,姬小姐怀孕了”
“听谁说的?”淡淡的声线不带情绪,传入人的耳朵里,却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与没见过司阎王的外人想象中的青面獠牙面目可憎不同,司绍廷生得很出色,从俊朗的五官到轮廓的线条,闲散的时候显得儒雅而温和,看似风度翩翩君子如玉。
但是眉宇间稍一冷漠,整个线条都仿佛被勾勒得凌厉,只是抬眸轻飘飘的看你一眼,就让人瞬间生出无形而深刻的恐惧来。
蒋滢彩的心神被慑住,圈子里都这么传,她哪里记得头一回是听谁说的,嗫嗫道,“大家都这么说,看来是误会了”
好似一道闪电划过,姬桃忽然想起那日下午茶会上,那些有意无意瞟向她腰腹间的眼神。
原来原来她们是以为,她怀孕了?
啊??
司绍廷俊脸冷沉,淡漠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麻烦蒋小姐转告‘大家’,如果实在闲得慌,我可以派车送他们去码头搬货。我不喜欢旁人搬弄我太太的是非,懂了么?
刀蒋滢彩嗫嗫着,忽然想起有人跟她八卦过的前尘往事,说司总的生身母亲就是借腹逼婚上的位。
糟了,她这是不小心踩了个大雷.怪不得他们都只敢背后八,没人敢当面问。司总如此动怒,
也是因为觉得被影射了吧蒋滢彩一时间后悔不迭,“懂,懂了”
这时曾助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额角挂着汗珠,面色透着担忧。
他是曾叔的亲侄子,有他守在这里,司绍廷交代了他几句,就带着姬桃先行离开了。
离开了医院的范围,姬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后座里,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不喜欢医院?”
想起上回要拎她到医院,她也是反应很大。
姬桃抿着唇,纤细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语气有些低沉,“我妈妈去世前,在医院里住了很久。”
她请不起护工,照顾妈妈都是亲力亲为。白绿相间的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仪器的声音,就是她每天的全部。
心间一阵密密麻麻的钝痛。
司绍廷的手掌落在她的发顶上,轻柔的摩挲,顺着柔滑的发丝,落在她柔软的脸颊上,带着安抚的意味。
温暖的感觉从他的掌心传递过来,姬桃忍不住像只猫儿一样在他的手心蹭了蹭。那颗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提着的心稍稍落下,她忽然想到一件从前没有想过的事情。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厚道,可是根据那份婚前协议,万一他哪天突然挂掉了,她连一毛钱的遗产都继承不到。
相反只要他活着,只要她还是司太太,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会源源不断回到佘园别墅,章姨被吓得不轻,拍着胸口连呼阿弥陀佛。
上了楼,姬桃看着男人迈着修长的腿径直走向浴室。
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头,凤眸睨向她,“太太不过来帮我脱衣服?”
l…”姬桃没动,“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JJ“这只手的胳膊也有伤。”
Ll"
也是,他的左臂有伤,右手腕错位,好像是不大方便。
姬桃抬脚跟着他去了浴室,看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形倚在洗手台的边沿上,姿态慵懒,一副皇帝等着侍女来更衣的架势。
姬桃只好走过去,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面料矜贵的黑色衬衫上满是褶皱,撕裂出口子,还蹭了不少脏污。这些破坏感非但不显得狼狈,
反倒是多了几分战损风的落拓俊美。
一颗一颗的扣子解开,自上而下,逐渐露出白皙精瘦而肌肉均匀的胸膛,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头顶上,姬桃的脸颊不自觉的热了起来。
然而下一瞬,她的心又一凉。
方才医院和车里的光线都不充足,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细看,她才发现衬衫上有大片已经干涸的血渍,在黑色的布料上不明显,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流了多少血姬桃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不全是我的,大部分是曾叔的。”
那也是很多血啊司绍廷低眸看着她,沉沉的眸光掠过她白皙的小脸,落在她紧蹙的眉心间,唇畔勾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心疼我?”
“我当然心疼啊,”人这么脆皮的生物,好好的一个,可能眨眼就没有了。姬桃抬眸看着他,认认真真的道:“老公你一定要好好的,活得比我今天买的神器还久。”
司绍廷:“”
司绍廷抬手捏住她的鼻尖,“什么神器,拿来看看。”
照顾病人的活儿姬桃不是第一次做,红着脸草草的为他擦拭了一下上身,她就退了出去,留他自己换裤子。
司绍廷走出浴室,就看见了所谓的神器那是一个乌龟壳子。
脚,还有一颗脑袋。
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偶乌龟壳,直径足有一米多。姬桃穿在软绵绵的绿色壳子里,只露出小半截手她噗通往地上一倒,柔软的玩偶壳像懒人沙发一样,“随便倒地都不会摔痛,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顺便把路过的人都绊倒!”
接着笨拙地爬起身,仰面往床上一倒,四肢扑腾,活脱脱一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你看,这样我不就踢不到你了?
乃司绍廷:“”
司绍廷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语是无语。
他断然拒绝,“脱了,我不想跟翻了盖的乌龟睡一起。”
姬桃一个乌龟打挺坐了起来,“这是我之前要用的,现在你身上有伤,我肯定得去隔壁睡了,章姨也能理解的。”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曾助理打来的。曾叔的手术结束,人已经转入病房,所幸没有大碍。
司绍廷挂了电话,睨她一眼,“我有伤,太太不是更应该贴身照顾?”
姬桃还要争论,可是她的细胳膊拗不过男人的大腿,见他抬起受伤的手要来扒她的壳,她吓得只好自己脱下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实,总是梦见医院的场景。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耳边隐隐约约的,不时听见他接电话的声音。
说什么司机控制起来调查司总遭遇车祸的消息被封锁了起来,不过还是有人得知了信息。
次日,姬桃结束录制回到佘园别墅,就看见提着营养品和礼物来探望的司景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