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顺书阁

字:
关灯 护眼
风顺书阁 > 长公主 > 169 全文完

169 全文完

169 全文完 (第1/2页)
  
  “裴文宣?!”
  
  王厚敏最先反应过来,厉喝出声:“你竟还敢来?!"
  
  “作乱贼人都敢入宫,”李蓉冷眼扫过去,“他为何不敢?”
  
  “嘴硬得很,两个人一起抓了送城楼上去!”
  
  “慢着!”裴文宣抬起手来,护在李蓉身前,止住冲上来的士兵,“王大人,在下孤身入城,自然是有事相商,大人不妨听在下一言。”
  
  “你这竖子巧舌如簧,怕是不安好心”顾子淳从王厚敏身后站出来,正要说话,就听裴文宣从袖中拿出一只发簪,“顾大人,顾老夫人问您,何日归家呀?”
  
  看见这发簪,顾子淳面色巨变,顾子道也失了姿态,急道:“你把我夫人怎么了!”
  
  “顾尚书不必惊慌。”裴文宣悠悠收起发簪,温和一笑,“现下王夫人、苏家主,都带着各位家中亲眷在公主府做客,我已吩咐好属下好好招待,当然礼尚往来,各位大人如何招待我和殿下,公主府的人就如何招待他们,想必诸位都是守礼之人,不会太为怠慢。”
  
  “我爹在你那里。”
  
  苏容卿盯着裴文宣,冷声开口。
  
  裴文宣笑了笑,声音温柔:“你全家都在我这里。”
  
  说完,他便拉着李蓉,大摇大摆走向被绑在墙角的福来,抬手一剑斩了福来身上的绳子,扶着他站了起来。扶他起来时,低声吩咐了句:“若萧乾与大臣起冲突,让人杀一个。"
  
  他说得很快,声音很小,从他扶着福来的角度,谁都没意识到这短暂的交谈。
  
  福来面色不动,裴文宣把人扶起后,语调中带了些歉意:“公公受累。”
  
  福来微微一笑,面上不惊不惧:“大公子客气。”
  
  “诸位,”裴文宣扶起福来后,转头看向众人,“殿外风寒雪冷,不如入殿一谈?”
  
  “裴文宣你少废话,”王厚敏急声,“有话就说,少在这里拖延时间。”
  
  外面攻城声是悬在众人心上的刀,它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
  
  众人心中都有些不稳,进退都拿不定主意,叱喝裴文宣,也不过就是在给自己一个时间,想清楚到底要如何。
  
  裴文宣轻轻一笑,吩咐福来去给李蓉找个凳子,福来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旁人想拦,裴文宣提了声:“看来诸位是不打算好好对待我和殿下呀?殿下如今有孕,你们还让她这么站着,是不想谈是吗?”
  
  众人一时僵住,福来便退了下去。
  
  等福来离开,裴文宣转过头,看向王厚敏:“其实我此番前来,并非与诸位为敌,相反,我是来给诸位帮忙的。”
  
  “帮忙?”顾子道皱起眉头,“裴大人此话何解?”
  
  “诸位如今脑袋都在断头台上,”裴文宣抬手往脖子上一割,“我来给诸位大人送个主意,至少留个全尸。”
  
  “裴文宣!”
  
  王厚敏一时大怒,裴文宣瞬间冷了脸色,高声大骂:“一群乱臣贼子国之蛀虫,对上愧于君对下愧于民,如今太子殿下大军入城,尔等若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尔等九族夷平,也难消其罪!”
  
  “将他拿下。”
  
  苏容卿抬手冷声,士兵往前涌上,裴文宣从胸前猛地抽出一只烟花,指着众人大喝:“我看谁敢!”
  
  “以此为信,若我与殿下今日葬身此处,”裴文宣冷眼看着众人,“尔等三族为我陪葬。”
  
  在场三族脸色十分难看,但早早出城的其他世家却顾不得这些,崔彬提步上前,急道:“各位大人,如今太子殿下已经攻城,当断则断,若是妇人之仁,是谁都保不住的!赶紧将两人绑了,找到陛下拿到遗诏,速速出宫才是!到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等各家齐聚,再举事不迟!"
  
  说话间,一个侍卫赶了回来,低头和苏容卿说了几句。苏容卿听闻,眉心舒展开来,转头看向崔彬:“崔大人不必担忧,太子攻城并非有大军救援,不过就是一群疲倦之军,不到一万人马,强弩之末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苏容卿抬眼看向裴文宣:“裴文宣,勿作无用之功,束手就擒吧。”
  
  “苏容卿,”裴文宣盯着他,“你可真是冥顽不灵。明明有路你不选,非要往死路上走。”
  
  “选?”苏容卿听到这话,低声笑开,“我何曾有过路可以选?我生来就是苏家的少家主,我生来就走在这条路上,你让我怎么选!”
  
  “那我给你选。”裴文宣平静开口,他转头看向众人,“诸位,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太子之所以会提前离宫,我之所以埋伏在城中绑了诸位族人,其实都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将各位计划提前告知。”
  
  “谁?”王厚敏皱起眉头,裴文宣笑了笑,抬起手来,指向苏容卿,“就是他苏氏的大公子,苏容华。各位,苏氏根本不想参与此事,苏氏何等清贵之族,几百年从未参与过皇室之争,诸位以为苏容卿代表的是苏家的立场吗?不,从来不是!"
  
  “将他拿下!”
  
  苏容卿大喝出声,然而这一次,却是王厚敏拦住:“慢着!”
  
  说着,王厚敏盯着裴文宣:“你继续说。”
  
  “苏容卿毒害苏相拿到家主令,苏大公子连夜出逃,早已经赶往天守关,说服了苏将军协助太子清理乱贼,以表忠心。今日叛变,各位跟着苏容卿一路走到黑又有什么用?苏氏只有他苏容卿一个人叛变,各位听他的话搭上全族有用吗?倒不如听在下一句,此时投诚,还来得及。”
  
  “投诚?”
  
  顾子道听得这话,不由得反问了一句:“如何投诚?退出宫城吗?”
  
  “诸位谋逆,若仅是退出宫城就免受处罚,天下岂不纷纷效仿?”
  
  “那你是要?”顾子道皱起眉头,裴文宣轻轻一笑,“交税。”
  
  “柔妃娘娘之前提出政令,实为陛下之心愿,诸位不妨顺着陛下的意思,交税纳贡,改推举制为科举制,讨陛下一个欢心,也算给陛下一个台阶,不予处置各位,这样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在场人都不说话,片刻后,王厚敏笑出声来,转头看向一旁的苏容卿:“苏侍郎,之前你一直说,
  
  柔妃娘娘是被太子和裴文宣下套哄骗,老朽心中始终怀有疑虑,如今来看,苏侍郎还是眼光毒辣,深谋远虑。”
  
  “我世家立身千百年,”王厚敏盯着裴文宣,“裴文宣,我怕你是忘了,李氏,”王厚敏压低了声,“原不是天子。"
  
  “那王大人的意思是,”裴文宣笑了笑,“这条路,你们不选咯?”
  
  “若是选,”顾子道抬手抚上胡须,“我等就不会在这里了。不过,裴大人有一点说的是,”顾子道转头看向苏容卿,“苏大人,苏氏到底是什么立场,还望苏大人,表个态啊?”
  
  苏容卿听顾子道的话,便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们面上坚定,也不过只是做个样子给裴文宣看,裴文宣的话,始终是落在他们心底的。
  
  谁都不傻,李川跑得这么合适,李明至今未死,这个局势,若是苏家的军队没来,那就是死。
  
  最后不过是拿个遗诏,留一个人和留一批人并无差别,他们需要的是苏容卿的表态。
  
  苏容卿低头笑了笑:“各位大人先出宫城看看情况吧,我留在这里,等拿到遗诏,再和大家见面。”
  
  “那再好不过了。”其他人听得此话,便放下心来。
  
  他们先出宫,无论后续发生什么,至少有一条活路。
  
  说完之后,众人便急切跑出去。
  
  苏容卿转过头来,看着站在李蓉身前的裴文宣,两人静静对视片刻,苏容卿声音平静:“我知道你不会点手里的烟花。”
  
  “哦?”
  
  “你不是这种人。”
  
  “那你就看错了,”裴文宣眸色带着冷,“我为了殿下,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有家人,我也有。”
  
  苏容卿没有说话,他看着裴文宣的神色里,带了些许羡慕,些许苦涩。
  
  “希望你说话算话。”
  
  “那你大可试试,来人,将他们拿下!”
  
  苏容卿下令,侍卫再无顾忌,朝着两人就冲了过去。
  
  裴文宣得见情况,急忙将烟花交到李蓉手中,在旁人将剑砍下前一刻,一把将她推入大殿。
  
  李蓉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大门轰然关上,随记就听剑砍在大门上和裴文宣高喝“关好门!”的声音。
  
  李蓉急急拍打大门,大声叱喝:“苏容卿,停手!你苏家的兵马不会来了,仅凭现在内宫一万人马和王家的一万人你们赢不了!苏家的军队能不能来,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现下停手,我保你一命。”
  
  “殿下,”苏容卿看着守在宫门前,带着少数兵马和人厮杀着的裴文宣,声音很淡,“只要你改制,
  
  这天下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容卿。我只要拿到遗诏,便可再组世家之盟。殿下好好呆着,别卷入纷争,
  
  伤着自己。”
  
  说完之后,苏容卿便要离开,李蓉听他的话,忍不住嘶吼出声:“你阻挠改制是为了稳定江山以免战乱!你今日把遗诏带出去,大夏战乱就不会停了!”
  
  听到这话,苏容卿顿住步子,他背对着李蓉,神情有些恍惚:“那殿下还要改制吗?”
  
  李蓉愣了愣,苏容卿在一片杀伐之声中,声音异常清晰:“殿下,只要你不改制,遗诏永不会显世。”
  
  说完,苏容卿便提步往前,李蓉忍不住大吼出声:“苏容卿你还清楚你在做什么吗?!你才是大夏百姓祸乱之根本,你才是这世上的大恶!你不承认是因为你没办法面对,但是你可以回头啊!”
  
  “过往是过往,新生是新生,苏容卿你为什么要一直活在过去走不出来!”
  
  “现在是新的世界了,我是新的李蓉”李蓉声音里带了些茫然,“你为什么不能当新的苏容卿呢?”
  
  抛却世家教诲。
  
  抛却过往认知。
  
  抛却信仰与坚守。
  
  当一个崭新的苏容卿,为什么不可以呢?
  
  李蓉不明白。
  
  而苏容卿走在长廊上,他听着李蓉每一句话,他身上肌肉微微发颤,可他逼着自己,不要回头。
  
  他没有路,他不能回头。砍杀声还在继续,李蓉坐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听着外面厮杀的声音。
  
  她抬手捂在自己肚子上,她用这生命的力量,汲取着冷静和坚韧。
  
  再等一等。
  
  裴文宣不会有事。
  
  他会活着,会好好活着。
  
  李蓉的手一直在抖,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么深刻的无力和惶恐,她不害怕死亡,不害怕失去,唯一这么让她害怕过的,竟然是另一个人生命的终结。
  
  她听着刀剑挥砍,听着外面的砍杀,她仿佛是被人按在水里,往无尽深渊而去。
  
  而这时王厚敏等人也到了宫门前,萧乾见他们一起出来,不由得皱起眉头:“诸位大人是打算去做什么?”
  
  “萧将军,”王厚敏等人笑了笑,“现下就剩遗诏未取,我等先回府看看家人情况,等苏大人取了遗诏,我们再做汇合。”
  
  萧乾听得王厚敏的话,他盯着他,外面是攻城的震天喊声,萧乾目光带冷:“你们怕不是舍了我二姐跑了吧?”
  
  听到这话,王厚敏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你这是什么话?我等为柔妃娘娘鞠躬尽瘁,还不够诚心吗?”
  
  “若是诚心,当与我萧氏同生共死才是。”
  
  “萧大人的意思,”顾子道冷着声,“是打算把我等都囚禁于宫中,与柔妃娘娘绑在一块了?”
  
  “正是。”
  
  萧乾点了点头,毫不遮掩,大臣身后的侍卫瞬间把剑,萧乾的人也拔剑相对,两方剑拔弩张,萧乾干脆道:“今日,你们要出去只有两个办法,跟着我萧氏活着出去,或者躺着抬出去。还望各位大人不要不识抬举。”
  
  萧氏本为寒族,世家之人哪里容得他们如此羞辱?王厚敏冷笑一声,抬手道:“闯!我就不信,他当真敢杀了谁!"
  
  “你敢!”萧乾听到王厚敏这样嘲讽,瞬间拔剑,“你再上前试试!”
  
  王厚敏不管不顾,领着人径直上前,也就是这时,后方传来一声尖叫,也不知是谁先动手,便见血溅满地。
  
  “杀人了!”有人受惊,大喝出声,萧乾面色巨变,其他人也在短暂惊愣之后,瞬间反应过来。
  
  “杀出去!"
  
  王厚敏惊慌大喝,一时之间,众人不知为何,突然交战起来。
  
  “喂,”裴文宣看着远处乱起来,他朝着面前和他厮杀得士兵大喊了一声:“你们主子出事儿了,还不去帮忙!”
  
  裴文宣这一喝惊住一批人,除了苏氏原本的士兵外,其他人短暂犹豫后,都转身朝着宫门冲了过去。
  
  宫门前杀成一片时,华京终于被彻底攻破,李川领着人一路往前,上官雅站在城外,一面击鼓,
  
  一面看着李川兵马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时,一面绣着“王”字旗的军队从远方而来。
  
  对方来的人不少,从山坡而下,带来轰隆之声。
  
  看见那旗帜,侍卫急急劝阻上官雅:“上官大人,王家的援军到了,我们先赶紧撤吧。”
  
  “不行。”
  
  上官雅目光不动,看着那遥遥本来的军队,她站在战车之上,终于放下手中战鼓,抬手拔出长剑,看着军队奔来的方向,高喝出声:“退者当斩,迎战!”
  
  上官雅不退,早已经斩了粮草没有退路的士兵也不敢退。
  
  上万士兵朝着城门前的两千人疾驰而来,在清晨中,尘烟飞扬,地面颤动,上官雅心跳得飞快,
  
  眼看着军队越来越近,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一贯被教导为家族而生,她人生头一次,觉得命运在自己手中。
  
  哪怕她选择的,是赴死,而非向生。
  
  但就算到了这一刻,她都没有觉得有所后悔。
  
  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酣畅,这世间,有自由与尊严,远高于生命。
  
  她呼吸越发急促,在两兵相交仅只有不足十丈时,她突然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呼:“还有!还有军队!”
  
  上官雅骤然回头,便看见身后山头,“苏”字旗飞扬而起,青年一生玉色华服,手提长剑,马悬弯弓,携着晨光,朝着战场一路而来!
  
  上官雅忍不住笑起来,也就是这一刻,旁人传来一声:"小心!"
  
  话音刚落,她便被人一把推开,两军瞬间相交,上官雅滚落在地,她拼了命挥砍长剑,朝着驾马而来的青年奔去。
  
  而对方也明显看见了她,一路穿过人群,朝着她冲来。
  
  上官雅从未有一刻觉得这么清醒,她在人群中大喊着对方得名字:“苏容华!”
  
  她发髻为了躲过兵刃被削散开去,她在杀伐环绕之中,一路冲得毫无迟疑。
  
  眼见着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一刻,他朝她伸出手来。
  
  她仰望着马上青年,也急急伸手。
  
  他握住她那一瞬间,仿佛是传承了两世的夙愿,终于在那一刻达成。
  
  苏容华将她一把拉到马上,上官雅还未说话,就听他一面驾马往华京城疾冲,一面安抚着她:“别担心,我已和堂兄说清楚,我带兵过来增援,他去通知家里,给秦临放行。”
  
  “你们”上官雅一开口,就带了颤音,她缓了片刻,才镇定下来,“决定好了吗?”
  
  苏容华没说话,他揽着她,带着兵冲进华京,驾马奔驰在御道之上时,他看着这个熟悉的华京,
  
  缓声道:“好了。"
  
  “我会向殿下请旨,带着苏氏退回家乡,所有土地人口,同常人一般缴纳税赋,以换容卿一条性命。”
  
  上官雅听得这话,也不奇怪,她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青年带着少有的认真,让他整个人有了几分过往未曾有的坚毅。
  
  “到现在了,”上官雅声音很轻,“你还要救苏容卿么?不救他,你们苏氏也算功臣。”
  
  “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放弃容卿,”苏容华听到这话,声音很平静,“独我不能。功臣不功臣也无所谓,唯一可惜得是”
  
  苏容华顿了顿,好久后,他似乎才调整了情绪,故作无所谓笑起来:“以这样的身份,怕是不能和上官小姐提亲了。”
  
  上官雅没说话,她只是注视着苏容华。
  
  笑意再不到眼底。
  
  华京那位只问风月的贵公子,终究是不见了。
  
  等待是人生最漫长的事。
  
  尤其是无力的等待。
  
  李蓉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听见门口传来巨大的喊杀之声,而后又是许久,外面声音突然都安静下来。
  
  大门轰然打开,她看着完好无缺站在门口的裴文宣。
  
  他身后站着李川、蔺川和一干援军,裴文宣见她镇定站在大殿,不由得笑起来,正要开口,就看李蓉突然朝着他冲了过来,一把死死抱住他。
  
  这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姿态。
  
  随着这个拥抱,感觉有一堵无声的墙轰然坍塌,裴文宣低头看着李蓉,他竭力控制着情绪,抬手轻轻拥抱住她,轻声道:“你先去安全地方休息,我去找苏容卿。”
  
  “我也去吧。”
  
  李蓉知道此刻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其实裴文宣活着,一切也就还好。
  
  她放开裴文宣,抬头看了一眼李川和荀川,不由得道:“蔺飞白呢?”
  
  “先带兵去内宫救驾。”
  
  “秦临呢?”
  
  李蓉提步直接往内宫赶去,转头问向荀川,荀川压低了声:“秦将军受了些伤,但并无大碍,此刻与苏氏陈军对阵,特派属下领一万兵马提前攀过雪山而来。”
  
  荀川几句话将情况说清楚,李蓉点点头,只道:“辛苦了。"
  
  “为殿下,”荀川抬眼看她,满眼真诚,“不苦。”
  
  李蓉领着众人往内宫疾行时,寝宫之内,柔妃将李明按在桌上:“玉玺在哪里?”
  
  李明不说话,他闭着眼睛,苏容卿和华乐在屋中到处翻找,苏容卿一时也有些急了。
  
  他得找到玉玺,他必须找到玉玺。
  
  外面传来厮杀之声,苏容卿瞬间抬起头来,看向柔妃:“李川人来了,快!”
  
  柔妃得话,咬牙取刀,贴在李明脖颈上:“你不是说要把皇位传给诚儿吗?你不是说爱我吗?玉玺呢?!拿出来!"
  
  “朕的位置,”李明神色很淡,“我可以给,你不能要。”
  
  看着李明的神态,哪怕是到此刻了,他还这么高高在上的模样,柔妃忍不住颤抖起手:“在你心里,我也好,诚儿也好,华乐也好,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东西。”
  
  李明抬起浑浊的眼,冷冷看着她:“我们低贱、卑微,不过就是个费尽心力讨你喜欢的玩意儿。你厌恶世家的高高在上,可你打从心里,爱的也是那份高高在上。”
  
  “你闭嘴。”
  
  李明听到这话,面上顿时带了些怒意:“你做这些事儿,还想要朕的皇位?你做梦!”
  
  “做梦?”柔妃笑起来,“是,我做梦,我做梦梦了很多年了。”
  
  柔妃说完,手起刀落,一刀便斩在李明手指上。李明痛苦嚎叫出声:“贱人!”
  
  听见李明的叫声,柔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一时之间,竟突然觉得,有没有玉玺已经无所谓了。
  
  终归已是穷途末路。
  
  此刻她在乎的是把李明踩在脚下。
  
  九五之尊,众人俯首之人,被她凌虐。
  
  好似这样的行径,就能缝合被他人鄙夷、被他人嘲讽、被他人踩在脚下时的屈辱。
  
  “玉玺。”
  
  她抬手削了李明背上一块肉,李明叫骂,萧柔一面削,一面又忍不住落泪,反复叫着:“玉玺,把玉玺给我。”
  
  “诚儿要登基。”
  
  “我要当太后。”
  
  “华乐要当长公主。”
  
  “我萧氏,要成为这大夏最顶尖的贵族!玉玺!给我玉玺啊!!”
  
  “在那里。”
  
  李明终于不堪忍受,嚎叫着指向地板一个格子:“别再碰我,”他急急喘息着,“玉玺在那里。”
  
  听得这话,苏容卿赶紧上前,按着李明指的方向打开地板,便见一个玉盒放在里面。苏容卿赶紧把玉盒取出来,将玉玺从里面拿出,将怀中遗诏掏出来印下玉玺。
  
  也就是在印下那一刹,大门轰然打开,李蓉领着众人疾步而入,苏容卿一把抓起遗诏,转头就朝着窗户跑去。
  
  裴文宣反应最快,只道:“我去追。”
  
  说完,裴文宣就跟着苏容卿消失在窗口。
  
  苏容卿一走,便带走了一大批人,李蓉抬起头,就看见李明坐在椅子上,柔妃用利刃抵在李明脖颈上,华乐站在她身边,身体微微打颤。
  
  “放我们走。”
  
  柔妃冷静开口,李蓉神色平静,她挥了挥手,荀川便应了一声,领着人退了下去。
  
  房间里就留下李蓉和李川,李川拉了凳子,让李蓉坐下,而后立在她身后不言,李蓉优雅坐在位置上,笑着看着柔妃。
  
  柔妃抓着李明的头发,看着这样的李蓉,不由得带了几分恐惧。
  
  李蓉笑了笑,轻轻抬手:“动手啊。”
  
  “李蓉,”柔妃咬牙,“这是你父亲。”
  
  “父亲?”李蓉低头笑起来,“这也是华乐父亲,你的丈夫,怎么就独独只是我的父亲了?你动手,
  
  与我何干?”
  
  “打小,他最宠爱的儿子是李诚,最爱的女儿是华乐,真心爱过的女人是你,如今你要杀他,和我说这是我父亲,让我放你们走?”
  
  李蓉似觉好笑:“你是觉得我软弱可欺,还是愚昧无知?”
  
  “你想动手就快点,你这里抹了他脖子,我好赶紧让川儿登基。冲你这份功劳,我留一个全尸。”
  
  “母亲。”
  
  听到这话,华乐一时有些慌了。
  
  她看了看萧柔,又看了看李蓉,而后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就跪了下来。
  
  “殿下,”她颤抖着声,眼里全是祈求,“求求您看在同为李氏血脉的份上,放过我。我是您的妹妹,您今日放了我,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和您争执,我永远是您最忠心、最孝敬、最听您话的妹妹。”
  
  “以往我错了,”华乐说着,跪着往李蓉爬过去,“你原谅我,求求你,原谅”
  
  话没说完,剑“噌”的一声,便落在了华乐面前,华乐愣了愣,她呆呆抬头,就看李川冷眼看着她:“离我姐远点儿。”
  
  听到这话,柔妃突然笑了。
  
  “儿啊,”她唤华乐,“看明白了吗,求饶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能求饶。”
  
  说着,她放下李明,朝着华乐走去,她似乎是想去扶华乐,然而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李蓉。
  
  “你说得不对,其实你该在乎他的。”
  
  “他不爱我,也不爱诚儿,更不爱华乐。我们在宫廷里,就是他眼中的污点,烂泥。只是他需要我们,利用我们。”
  
  “他从来没想过我为修北燕塔。”
  
  “他从来没有给我一点尊重。”
  
  “他从来不在我面前克制脾气,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柔妃停在李蓉面前,她看着李蓉,慢慢笑起来:“我忍了他一辈子,等了他一辈子,爱了他一辈子。可是他不在意我,就因为,我出生卑贱,我是个奴才,而你母亲出生高门贵族,她生来就流着上官氏的血,她永远不会犯错,她必须得到尊敬。”
  
  “可凭什么?”
  
  柔妃盯着李蓉:“凭什么,你们生来就是人上人?而我,生来就要被踩在泥里。这上天公平吗?”
  
  “不公平。”
  
  李蓉果断开口,柔妃愣了愣,李蓉声音很轻:“所以,你该争。只是不是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就可以肆无忌惮作恶。”
  
  “我同情你,”李蓉静静审视她,“可我不能支持你。”
  
  “同情我?”柔妃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是了,你们这些人,是该同情我们。我该好好感谢,
  
  平乐殿下给的这份.
  
  "
  
  柔妃说着,抬起眼来,目露冷光,出声的片刻,她往前一迈,手中匕首急刺而去!
  
  也就是那一刻,羽箭从窗户猛地射出,瞬间贯穿了柔妃的头颅!
  
  柔妃的血喷洒在华乐身上,也溅在李蓉脸上。
  
  李蓉面无表情看着柔妃倒在地上,华乐在短暂失神后,突然尖锐的叫出声来。
  
  她疯狂大叫,在血泊里一面叫一面后退,而后疯疯癫癫冲到门前,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片刻后,惊叫声戛然而止,李蓉看着倒在地上的柔妃,感觉她的血浸润鞋底。
  
  她看了很久,轻声开口。
  
  “愿来生,你生在一个更好的世界。”
  
  一个不问出身,不问血统,无论男女,每个人都能得以尊重,能通过努力往上,获得更好人生的世界。
  
  李蓉说完之后,她抬起眼,看向对面的李明。
  
  他身上的龙袍已经被血染透,父女静静对视。
  
  许久之后,李明虚弱开口:“不杀我吗?”
  
  李蓉想了想,站起身,转过头去:”好好休息吧,我叫太医过来。”
  
  “为什么不杀了我!”
  
  李明见李蓉似是毫不在意转身,他忍不住低吼,李川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李蓉。
  
  李蓉目光落在倒在雪地里的华乐身上,她看了很久,轻声道:“你罪不至死。”
  
  “你不是个很好的父亲,也算不上一个好的君主,如果是以前我想杀了你,但有一个人教会我,记住一个人的好,比记住一个人的坏更重要。总是记住恶,久了,就不记得自己的善了。”
  
  说着,李蓉抬眼,深吸一口气:“况且,你也不需要我动手了吧?”
  
  “父皇,好好休息吧。”
  
  李蓉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
  
  等出门后,她转头看向旁边荀川:“裴文宣呢?”
  
  “据说在未央宫。”
  
  “你守在这里,陪着川儿,别离他半步。”
  
  李蓉吩咐完,便提步走了出去。
  
  李蓉往未央宫赶去时,裴文宣提剑走在未央宫最离间的寝室中。
  
  他追着苏容卿一路赶过来,侍卫都在宫外厮杀,此刻未央宫中,就他和苏容卿两个人。
  
  苏容卿会选择未央宫逃窜,必然是因为未央宫有着出去的密道,上一世上官雅坐镇中宫这么久,
  
  苏容华自由进出宫中,必然是有着什么特殊的进出方式。
  
  未央宫最里的房间,光透过纱窗进来,形成一片昏暗之色,轻纱在风中飘扬,绣着山水人物的屏风隔在房间,外面砍杀不断,房内却静得连滴水声都能听出来。
  
  苏容卿就在这里。
  
  裴文宣知道,但他却不知他藏匿于哪个位置。
  
  而苏容卿也是如此。
  
  他们双方藏在暗处,一面观察周遭,一面隐藏身形。
  
  灯花突然爆开,裴文宣突然间屏风上落出一个身影,他长剑直刺而去,对方也明显发现了他的存在,两把剑同时刺过屏风相交,而后一路划过屏风,横切上方山水墨画,一路抵达尽头之后,裴文宣手腕一压,剑便直接压着苏容卿的剑抵了过去!
  
  然而苏容卿反应极快,长剑一挑便从旁边一脚踹去,随后趁着裴文宣躲挡,旋身一剑直接砍下!
  
  屏风被两人撞翻在地,两人的剑狠狠冲撞在一起,面对面相交之时,裴文宣清晰看见对方眼中冰冷的杀意。
  
  裴文宣轻轻一笑:“素闻苏大人学院考校年年魁首,未有一门不拿第一,传言果然不见,苏大人当真剑术非凡。”
  
  “承让。”
  
  苏容卿没有多言,抬手一掀便急攻挥砍而下!
  
  房间内轻纱飘舞,两个打斗着的人影若隐若现,两人剑术不相上下,一时缠斗得难舍难分。
  
  两人都算不上顶尖高手,但于文臣之中,也算格斗有术,长剑砍杀,相抵,既又分开。招招带着置人于死地的很久,不带半分忍让。
  
  “你早想杀了我。”
  
  苏容卿察觉裴文宣的杀意,冷淡开口。裴文宣闻言冷笑:“你第一次给殿下撑伞时,”长剑再一次撞击在一起,震得两人都手臂发麻,“我就想杀了你。”
  
  “巧了。”苏容卿抬手削冠而过,“你和殿下定亲当日,我也这么想过。”
  
  “那我得感谢,二公子不杀之恩。”
  
  裴文宣直取苏容卿颈前,苏容卿急急后退。逼到柱前,苏容卿猛地闪身,裴文宣来不及收剑刺在柱上,苏容卿顺势朝着裴文宣手挥砍而下,裴文宣急急起剑,一把抓住苏容卿的手腕,过肩直接将人砸往地下!
  
  苏容卿手被逼得放开长剑,用尽力气将裴文宣带到地上。
  
  双方都被逼弃了剑,便在地上赤手空拳对殴起来。
  
  这是他们五十年来第一次正面交手,就是生死之间。他们也不多说其他,裴文宣抓着他的头发就按着他的头万地上疯狂砸下去,苏容卿双手抓住裴文宣手腕一折便踹上他腹间!
  
  他们像两只野兽,两个乡野村夫,完全没有任何仪态可言,一拳一脚狠砸在对方身上。
  
  外面人似乎越来越多,苏容卿明显有些急了,一把锁住裴文宣咽喉,就往死里下手。
  
  裴文宣反手掐着他脖子,也不肯松开。
  
  “你你还挣扎什么"
  
  裴文宣感觉呼吸开始艰难起来:“你走不了,那个假李诚也不可能有用。殿下心意已决,一个遗诏逼不了她。”
  
  苏容卿不说话,他也被裴文宣掐得难以呼吸,他喘着粗气不肯放手,听着裴文宣开口:“你明明有那么多路选,你就是不肯走。你既然早早重生,你明明可以提亲娶她,是你不敢。”
  
  “你明明可以放下,同她一起辅佐李川,是你不愿。”
  
  “你明明知道世家有错,李川虽错可改,是你不肯。”
  
  “到头来,你一无所有,还要说你无路可走,苏容卿,不可笑吗?”
  
  “可笑。”
  
  苏容卿一开口,瞬间泄力,裴文宣翻身一滚,一脚将他踹开!
  
  两人翻滚到两侧,迅速翻身而起,跪在地上急促咳嗽起来。
  
  裴文宣先抬头看他,就见苏容卿蹲在地上:“可我怎么办”
  
  “我是苏氏少家主,我怎能置家族利益于不顾。”苏容卿咳嗽着,抬起头来,“我已经失去了殿下,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联络世家谋反,我把性命压在上面,如今你们告诉我我错了?”
  
  苏容卿说着,笑出声来:“那我失去的呢?不是白费了吗?我本来可以迎娶殿下,我可以像我大哥一样,任性跪在父亲面前苦求,去迎娶殿下。可我没有。我上一世,看着她嫁给你,她出嫁那天,”苏容卿声音哽咽,“我跟着她的花车,一直走到公主府。这一世,我亲自劝着你去娶她。我为你迎亲,我亲手把你交给她,就是因为我选了这条路。”
  
  “我已经放弃了我最宝贵的东西,”苏容卿盯着裴文宣,“我不可能错。”
  
  “你记住一件事,”裴文宣声音平静,“殿下,不是你放弃的。是我争取的,无论你选择争与不争,”裴文宣定定看着她,“殿下,都是我的殿下。”
  
  苏容卿听到这话,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对视,裴文宣站起身来,抬手拔了还刺在柱子上的长剑:“你记好。”
  
  “你错了,就得认。”
  
  “她爱我,你得滚。”
  
  “这辈子,你不管活着死了,都别想接近殿下,”他用剑指他,“一分一毫。”
  
  话音刚落,裴文宣抬手挥砍而去,苏容卿就地一滚直接取剑反手抵住。
  
  剑与剑相交之声响彻房间,这一次,两人都拼尽全力,仿佛是被什么激怒,不管不顾挥砍向对方。
  
  轻纱被砍得四处飘落,屏风损坏大半,外面声音越来越少,直到最后,隐约听见李蓉一声询问:“人呢?”
  
  李蓉声音出现那刹,苏容卿手上一抖,裴文宣剑直接擦着他的剑贯穿他的胸腔。
  
  鲜血缓慢流出,两个人都停了动作。
  
  李蓉推门而入,就看见房间之中,裴文宣的剑抵在苏容卿心口。
  
  李蓉入内,裴文宣迅速抽了剑,苏容卿直接滑落在地上,靠着柱子,看着走来的李蓉,轻轻喘息。
  
  李蓉看着这个熟悉的人狼狈的模样,她一时竟不知是该怨恨还是伤怀。她走到苏容卿面前,缓缓蹲下身子,苏容卿一双眼全落在她身上。
  
  “结束了。"
  
  她看着他,声音很平静。
  
  苏容卿听到这句话,缓慢笑起来:“殿下来了,我很高兴。”
  
  “道个别吧。”
  
  李蓉看着他,似如看一个旧友,带了怜悯和悲伤。
  
  苏容卿看着李蓉的目光,他喘息着,最后,也只问:“殿下,一定要,改制吗?”
  
  “一定要。”李蓉肯定回答,“我希望,这世间,再也不要弘德和萧柔。”
  
  “我也希望,这世间,再也不要上一世的阿雅、苏容华、你、我、我父皇、母后、谢兰清”
  
  “不要用冠冕堂皇的话,遮掩吃人的事实。人是人,所有感情,所有权力,都理应尊重。”
  
  苏容卿没说话,他定定盯着李蓉。
  
  李蓉等着他,好久后,他颤抖出声:“世家最大之争,在于嫡庶。”
  
  李蓉没想到最后苏容卿最后的道别,居然是这个,她愣了愣,随后就听苏容卿看着她,轻声开口:“殿下,我从未想过害你,我一直希望,您能过的好。”
  
  “哪怕是和裴文宣在一起,”他笑起来,“都要过得好。”
  
  “我重生回来,没有求亲,不是因为懦弱,是我知道,你喜欢他,也知道,我害了你,而且,我要杀李川,你也不会原谅我。”
  
  “我阻止你建督查司,是世家强大,我不希望你受到威胁。”
  
  “北燕塔上求亲,”苏容卿轻轻喘息,他不敢眨眼,他怕每一眼都是最后,他用尽全力,艰难开口,“也是因为,世家欲驱逐殿下出华京,我以为裴文宣死了,殿下与朝廷赌局输了,唯一能保住殿下的办法,就是用苏氏身份为殿下求一个人情,并非,特意冒犯。更非,趁人之危。”
  
  “我知道。”
  
  李蓉有些沙哑,垂下眼眸,苏容卿笑起来,他看着她,许久,他费尽力气,从袖中取出一把洒金小扇。
  
  “这是,山崖那夜,殿下落下的。”
  
  苏容卿抬手交到李蓉手中:“我本想,偷偷藏着,最后,还是得交还殿下。”
  
  一如他这份心意。
  
  本想长久的放在心里,谁都不打扰,谁都别知道。可到最后一刻,他终究还是个普通人。
  
  李蓉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扇,并不出声,苏容卿端详她,好久后,他颤着声,充满期盼,又全是绝望:“我心悦殿下。”
  
  李蓉手上一僵。
  
  这是两辈子,他头一次说这句话。
  
  “十二岁,御书房前初见,”他眼里带了眼泪,“我便心悦殿下。一辈子,两辈子,独爱殿下。”
  
  李蓉得这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眼眶酸涩。
  
  她点点头,算做知道。
  
  苏容卿见她的模样,温和笑起来:“殿下,这一世,过得好吗?”
  
  “好的。”李蓉哑声开口,“很好。”
  
  “那就好。”苏容卿点头,“我也放心了。”
  
  “殿下,”裴文宣走到李蓉身边,扶起她,“莫要蹲得太久。”
  
  李蓉应了一声,由裴文宣扶起来。
  
  “走吧。”裴文宣低声开口,李蓉点头,两人相伴相扶,往外走去,走了没几步,李蓉突然顿住脚步,她回过头来,看向苏容卿:“容卿,”她看着他,好似和朋友分享某个喜悦的消息,“我有孩子了。"
  
  苏容卿愣了愣。
  
  他骤然想起,上一世的李蓉,最大的遗憾。
  
  她常说起孩子,那是他们的痛苦。
  
  也就在这一刻,他终于清楚知道,她真的过得好,和上一世不一样。
  
  他笑起来,点头道:“好,容卿,恭喜殿下。”
  
  说着,他艰难起身,看向裴文宣:“裴公子,能否劳烦您,”他抬手,指向边上放着的一把琴,“我想为殿下,奏最后一曲。”
  
  裴文宣点头,放开李蓉,去为他取了琴。
  
  将琴放在苏容卿面前时,他又放了两瓶药。
  
  “我知道,你一心想死。今日之后,苏容卿就死了,你也不用再痛苦了。"
  
  “未来你不是苏少主,你走出去,愿你成为贫寒之人,历经穷困困难,再用你所能造福于世,等死的时候,才算两清。”
  
  苏容卿听得这话,他看着裴文宣,轻笑出声:“在下牢记。”
  
  裴文宣点点头,便站了起来,起身之时,仿佛是不注意一般将烛火拂到地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海彤 表妹万福 首辅养成手册 夫人,全球都在等你离婚 相亲当天,豪门继承人拉着我领证海彤战胤 相亲当天,豪门继承人拉着我领证海彤 我的26岁女房客 海彤战胤 相亲当天,豪门继承人拉着我领证